意裡面的原話。
從京都順利撤出的西瞻鐵林軍,在孫闊海的帶領下已經潛入大苑南部。在京都之戰還沒有定論的時候,他們已經搶先一步收到拙吉的飛鷹傳信。當時他們已經距離京都頗有一段距離,能及時回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況且急匆匆地趕路回來,在京都那種不適合馬戰的地方,面對以逸待勞的幾十萬苑軍,也是凶多吉少。
於是孫闊海忍痛捨棄了京都的六千同袍,在大苑南部重新開始他們旋風般的席捲過程。南詔也同時加緊了進兵速度。
苑瀣有心要鎮壓敵人,但是當西瞻人開始行動的時候,景帝的遺詔已經滿天下飛,沒有人願意聽他的話了。他有心無力,只能等著京都這邊爭個結果出來,才能去理會。
所以青瞳的詔書傳過來,並沒有對九皇子登基之事做什麼斥責,只是用很自然的命令語氣,讓京都駐軍先行控制戰事,只把他當成了京都駐軍中的、毫不起眼的一員。
如果她聲色俱厲地斥責,氣勢洶洶地恐嚇,苑瀣還可以接受。但是這般高高在上、自然而然的命令口吻,卻激起了九皇子骨子裡的傲氣。
沒有人認為此事可以善了,還沒有交手,你為什麼就認定我會輸,認定你有資格對我發號施令?你可以恨我,可以殺我,但是不應該藐視我。
於是青瞳怎麼發過來的詔書,他就怎麼給她送了回去。你那邊有敵人不能抽身,我這邊也有敵人不能抽身,你命我禦敵,我也同樣命你禦敵,你說我打敗敵人你會從輕發落,我也說你打敗敵人可以換得我手下留情。
這真是……很絕!不管將來結果如何,氣勢上,顯宗皇帝並沒有輸給武仁皇帝。
“眾卿還有沒有問題?”苑瀣沉聲問道,眼睛在朝臣臉上一個個掃過去。
下面一片安靜無聲,大家都突然覺得,這個一直以來像個笑話一般的顯宗皇帝,其實也頗具威嚴。
“既然沒有異議,詔書今天就發出去吧,我們來談論下一件事。”苑瀣收回目光,轉口道:“關中有關內侯元修的四十萬軍隊擋著,暫時不必考慮,但是我南部九州的西瞻餘部肆虐囂張,南詔也頗不老實。西瞻這邊先帝之前已經有了妥善安排,由江澤路行軍主管常勝帶兵追擊,朕將西北軍撥出一半聽常勝調遣。眾位愛卿,誰能推薦個能與南詔作戰的將領?”
好些人都抬頭詫異地看著他。他還真準備打南詔和西瞻餘部?現在莫大的危機就在眼前,很可能他的詔書前腳送去關中,後腳關中四十萬軍隊就來圍剿他了。他還不趕緊利用這點時間多多積蓄力量,將能調動的兵力全調動起來。關中軍遠來勞累,而他們卻有京都江州等地的堅強防禦可以依靠,此長彼消之下,或許還有一戰之力。如果此刻他還調兵出去打南詔,還要剿除西瞻餘部,豈不是自殺行為?
他還真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皇帝,元修只是他派出去帶兵的大將了?他也不想想,元修能聽他的嗎?
“咳……”呂慧安乾咳了一聲,“陛……陛下,關中四十萬大軍受元修蠱惑,不可輕信,陛下要防止萬一,不可在此時調離西北軍。”
苑瀣淡淡一笑:“朕既然和元修說了朕這邊有戰事無法抽身,豈能騙他?”
“陛下!”呂慧安急道,“陛下肯給元修機會,就怕他一意孤行,有負聖恩,不思抵禦外敵,反而引兵回京,意圖不軌!陛下還是集中兵力,早做防範才是。”
“那是他的事。”苑瀣將手一擺,聲音沉了幾分:“朕已經決定,此事不用再議!南詔方面眾卿若是沒有合適人選,朕就任命西北軍副將方克敵帶兵征討南詔,給他三日的時間整頓,三日之後,眾卿早朝之後莫走,隨朕一起,午時在得勝門為方將軍送行!”
現在這些拿著小心說話的臣子,就在不久以前,還沒有幾個人對他尊敬,那他也沒有必要尊敬他們了。當皇帝的虛心納諫也要看什麼時候,現在這個商量下去肯定沒有結果的時候,苑瀣也不想聽他們囉唆了。
當日散了早朝,眾多大臣從太和殿走出來的時候,臉色都是鐵青一片。人人都心事重重,個個都又重新考慮自己的效忠問題了。
京都朝臣是大苑權力核心,京官也是從各地無數不見硝煙的戰場上廝殺出來的勝利者,他們中很多人都是隸屬大家族,幾代為官,大部分都暗中擁有儲存家族的隱藏實力。這實力或是十分可觀的財物,或是關鍵時候可發揮大用的死士,或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秘密訊息,或是千絲萬縷的人際關係等等。一家或許無濟於事,但是無數人齊心合力,這力量就不可小覷了。這是家族的最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