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片蹄印應該至少有四五萬人才能留下。
元修驚出一身冷汗,一面立即派出大批探馬撒向西北方大面積尋找,一面不顧暴露的危險,命斥候接近還在高辰郡的西瞻大營查探究竟。
一天之後,兩隊人馬先後有了訊息。找人的探馬沿著那牧民指出的印記,在漬水下游找到西瞻大軍的痕跡,河岸邊扔著許多雲梯和大車。忽顏利用這些他帶來攻城的工具,當作渡橋,已經渡過漬水,向西北而去了。
巡營的斥候也同時發現,西瞻大營中,屬於部屬士兵那一側毫無問題,屬於西瞻本部那一側,則只有外圍兩圈營盤是有人住的,裡面大面積都只是空帳篷而已。西瞻本部的一半多,近五萬軍隊,竟憑空消失了。
外面這三萬多士兵每天走出來,給人營造很熱鬧的錯覺,加上蕭定西每天匆匆來去,忙得很。不管是西瞻的屬兵,還是一直引頸期盼的苑軍,兩方竟然沒有一個人發覺忽顏是什麼時候走的!
算算時間,只有忽顏第一次見到使臣的當天夜裡就及時撤走,這才有可能在元修大軍趕到之前脫身而去。元修,他攔截的位置倒沒有錯,只是時間不對,兩天前忽顏便帶兵從這裡走出去了,他帶著大軍緊趕慢趕、小心翼翼地紮營苦等,都成了笑話。
忽顏竟然走得如此果斷,竟然棄接近一半計程車兵於不顧,竟然棄他自己的兒子於不顧,就這麼毫不猶豫地走了!
元修恨得牙根發癢,卻也不得不承認,此人當真是一代梟雄。
“怎麼辦?”他問身邊的蕭瑟。
蕭瑟眼睛眯成一線,咬著牙命令道:“追!”
元修心中一喜,他很想追,正怕蕭瑟不同意,他假惺惺道:“相國之命,自當遵從,只不過,離那牧民發現痕跡,到漬水渡河,忽顏已經搶到了三天的先機。他麾下又全是騎兵,現在追擊來得及嗎?”
“來得及!”蕭瑟沉聲道,“忽顏為了悄悄撤退,不能弄出太大的動靜,他計程車兵不可能每個人帶著兩匹馬替換行走,而我軍馬匹不少,抽出一部分精兵,讓他們兩馬交替追擊完全可以做到,速度頓時就會比他快了不少。且忽顏沒有攜帶足夠的帳篷之類物什,連日行軍,必定睏乏疲累,行走速度難免會慢下來。最近幾天就會又有一場大風雪,這裡也是草原,雪地之中方向辨認不易,這是大苑的土地,西瞻人總不會有苑軍對地形更熟悉,除非老天幫忙,我不信他一點路也不走錯!他們只需在什麼地方走錯一段路,我們就一定能追上!”
元修大喜,這正是他心中所想。此去雲中呼林關,還有八百多里路,現在急追,能追上的希望還是有的,不管追不追得上,總比站在這裡白白氣死要強。
“既然如此,請相國在此等候,我帶兵追擊!”
“不!”蕭瑟搖頭,“我要同去!”
元修吃了一驚,眼睛幾乎要情不自禁溜向他的右腿,好在發覺此舉大為不敬,強自忍住了。蕭瑟卻好似知道他的意思一般,淡淡道:“瘸子也一樣可以騎馬的,我騎馬的速度並不比任何人慢,你可以試試看。”
元修乾笑一聲,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吧,只是陛下那邊——”
“由我承擔!”蕭瑟道,“就說是我命令追擊的。”
青瞳還在另一處高辰郡的南方埋伏,他們一南一北,本來是做包圍網之用。現在請示她再追擊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每遲疑一刻鐘,敵人的身影就會遠去一點距離,這次不能及時攔住,今生恐怕也再沒有機會了。
“好!”元修霍然起身,喝道:“立即拔營,第二、第四軍戰馬給第一、第三兩軍。只帶糧草武器和必要的禦寒物資,帳篷來不及就不要拆了,馬上向漬水方向,渡河追敵!”
青瞳之前的確說過不可以追擊,但是情況已經不同了,現在忽顏身邊只有不足五萬人,和近十三萬人大不相同,這不光是人數上的差距,還是士氣上的差別。能捨掉近一半的兵力,舍掉兒子,他的目的就是將剩餘計程車兵帶回西瞻,既然這樣,他就會想盡一切辦法保全實力!
當然,元修知道自己也有料錯的可能,但是即便錯了,自己抽調一半人手也有七萬人。而且這是自己的地盤,只要攔住他們一時,援軍就會源源不斷趕來,天時地利人和,無一不是利己不利敵。十三萬人的時候不敢追,難道不到五萬人還不敢去追嗎?那他不如真的回家養老算了。
元修又叫過來一個斥候,沉聲道:“派人儘快向南邊走,將這個訊息報知陛下,就說相國命我追擊,留在高辰郡那七萬人,就請她繼續襲擊,避免蕭定西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