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莫里眼中又露出那種帶著輕蔑的笑,如同在看著卑賤的螻蟻。
怒氣突然衝上王庶的胸臆,他發出一聲駭人的吼叫,單手握劍,另一隻手使勁了全身力氣,狠狠一拳砸在莫里臉上。
這又是兩敗俱傷的打法了,莫里只要加點勁,就能將他右臂卸下來,但他如果只顧加力,不去躲這一拳,大概鼻子會被打得飛出去。
莫里已經跛了一足,如果再沒了鼻子,實在就不能回去見人了。他怒吼一聲,一腳踢在王庶腹部,將他踢得飛了出去,兩個人的攻勢便都化解了。
但是再看拆開之後的二人,莫里渾然無事,只是目露兇光,王庶卻咬牙攢眉,口鼻溢血,誰勝誰負一目瞭然。
“別管我,射下面的敵人!”王庶衝著弓弩手大吼。
一句話提醒了弩手,大部分人下意識拉動手中弓弩,按照既定目標向被絆馬索攔住集中的西瞻騎兵射擊,另有十幾個人同時轉向,趁著莫里、王庶分開的當口,對著莫里就是一輪齊射。
近在咫尺的弩箭的威力更大,莫里長矛轉動,將一輪弩箭都撥了開去,他見自己的騎兵在弩手的襲擊下紛紛摔落馬下,長矛點地,又向弩手撲去。
王庶豈能讓他騰出手來對付弩兵?重劍對準他後心要害脫手擲出,莫里不得不暫緩跳躍之勢,迴轉矛頭,將這一劍擋下來。
一個耽擱間王庶已經撿起地上長槍,對著他面門點了過去。
噗的一聲,槍尖後面的雪白瓔珞舞起一朵臉盤大的銀花。莫里一看這槍瓔便知道王庶這一槍看似直來,實則用內勁旋轉而至,只好打起精神,和他對戰。
剛才幾下交手,都是突然而至,不是莫里不得不退便是王庶重心不穩,最後王庶砸向他鼻子的一拳,已經成了兩敗俱傷的流氓打法。要按照中原傳統武術標準,都不是真功夫,此刻二人拉開架勢,你來我往地遞招,這才是能看出真功夫的時候。
莫里越打越是心驚,對手的招式之精妙、反應之快捷、迎敵之沉穩,都遠遠超過他記憶中的程度。他和王庶交手不止一次,自然能看出王庶最擅長的兵刃是槍。但槍適合有一定距離的馬戰,不適合近距離步戰。所以衝上驍羈關步戰的時候,王庶甚至根本無法使用長槍,只能用普通單刀揮舞拼殺,可是現在,一杆槍在他手中就如同自己手臂一般靈活,想長就長,想短就短,靈活如意。
眼看一朵朵槍花在面前爭先恐後地綻放開來,槍身起伏不定,時而如同奔馬,時而如同游龍,真正到了瞻之在前、忽焉在後、意在招先、圓轉如意的境界。
表面上雖然看不出,但莫里自己知道,他已經落了下風,只是仗著力大,讓王庶一時不能順利攻入而已。他實在想不通,從驍羈關交手到現在不過短短几個月時間,王庶難道遇到了什麼名師,學了什麼絕招?怎麼能變得這麼厲害!
殊不知他奇怪,王庶心中也正奇怪,莫里在他心中是武功遠遠高於他的殺神,他和莫里交戰,是存了拼命的心思的。可是打著打著,發現對手除了力大,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倒是自己越來越順手,越來越靈活,慢慢佔據了上風。
其實王庶哪裡需要再學什麼絕招?他學過的所有招式槍法,絕學數不勝數。要說華夏幾千年來使槍名家的招數他都會那是誇張,但是招數精髓都擺在他面前任他學習,窮盡幾代人總結出的技巧都放在那兒任他汲取,他的招式武技早就足夠用了,差的只是臨敵經驗。
莫里在驍羈關和他交手的時候,王庶雖然記了一肚子招數,卻沒有和人真正生死拼殺過,試問哪一個師傅在喂招的時候敢用正常的速度和力氣向親王殿下的要害上招呼?他們教的時候自己用得風風火火,對招時立即變得又慢又輕,臨到身前又總是偏了三寸,所以同樣的招數王庶使出來威力也大打折扣。
然而此時他已經身經百戰,以往學過的東西真正在腦袋裡紮了根,在手上有了靈性,手臂甚至已經能自動反應,完全不用像以前那樣經過大腦的思考後再決定用什麼招數,無論是速度還是節奏都好了很多,那麼,自然地他的武藝便和以往天差地別了。
對他這個已經有了足夠基礎的人來說,戰場就是天下第一名師,經驗就是天下最妙的武藝。百戰之後,他只要僥倖沒死,在短短几個月時間裡從菜鳥邁進高手行列,那就是必然之事了,一點也不用奇怪。
王庶有足夠的能力攔住莫里,他事先準備好的陷阱便發揮作用了。西瞻騎兵不能順利衝進苑軍戰陣,苑軍步兵卻已經有了足夠時間形成側翼包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