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但是任平生的面色卻讓她開不了口。
“你設計了一場苦戰!無論勝敗,他們中大部分人都會死!他們每一個都是百戰之後的精銳,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弟兄!你可以讓他們為了大苑而死,可以讓他們為了你而死。”任平生面容平靜,“可是你憑什麼,讓這些人,為西瞻的振業王去賣命?”
青瞳如同被驚雷擊中,怔怔不能出聲。
任平生簡直是給了她當頭一棒,他說得對,憑什麼讓大苑的戰士,為了西瞻的振業王賣命?只因為這是她喜歡的男人?只因為她捨不得他死?那就要這些浴血苦戰的將士,為了他們的敵人而死嗎?從古至今,最昏庸的君王也不會下這樣的命令吧!
她漸漸想來,漸漸面如死灰。不願放棄,卻無論如何,也沒有理由讓他們戰鬥!這是她自己計程車兵,可是此刻,她卻沒有了指揮他們的理由!
“陛……陛……下,”馮羽一步步走過來,他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氣,每一步都走得無比吃力,他全身都在顫抖,雙手緊緊握拳,汗珠一顆顆從他臉上流了下來,“微臣覺得,陛下要讓我們去戰鬥,我們願——”
“你願意賣命是吧?”任平生自嘲地笑笑,“她計劃裡你們弓手的危險性很小,要死也不會死你們!所以你願意。不對!叫肖平軍過來問問,他大概也願意!你們都是忠臣,都是識大體的忠臣!”他搖搖頭,看著青瞳,目光中帶著點深沉的悲涼。
“馮羽,你去做你的忠臣吧,我沒有權利替你選擇。可是你知道嗎?”他聲音雖然仍舊平靜,眼中卻閃爍著火花,“我寧願你們都已經在這些天,為自己的國家戰死了,死光了!一個也不剩了!好歹也值!”
“不是。”馮羽面色慘然,他的目光越來越激動,“微臣是想說……微臣是想說……我……我……”他猛然一指遠方正在戰陣中衝殺的騎兵,“陛下——請您看看他們!大苑軍隊最弱的環節就是騎兵戰術!但是這些人,這兩千個人,卻用生命掌握了騎兵戰術的精髓!他們是火種!他們回到大苑,就會變成燎原的大火,把騎兵戰術帶給大苑的軍隊!步兵主守,騎兵主攻!不出五年,我們就不必再怕草原民族!大苑就有了進攻的本事!就有了主動出擊的可能!我們就不用再受氣,不用再擔心,不用再戰戰兢兢!我們不怕戰,也不怕死!屬下跟著您去,我們神弩先機營所有計程車兵都跟著您去!除了我們,大苑還有很多弓手,我們都可以死!但是這些騎兵要是都死了,我們大苑重振騎兵的希望也就死了!陛下!求您!”馮羽撲跪在地,淚流滿面,“別讓這火種,熄滅在這裡!”
青瞳像是被人抽取了全身的力氣,她後退一步,又後退一步,慢慢地坐在了地上。心像被人掏出來一樣,不痛,只是空!無邊無際的空,不休不止的空!空得眼淚都流不出來。
她聽到自己空洞的聲音在說著:“不去了!都不用去了!你們說得對,這些騎兵應該回去,應該成為燎原的火種!應該成為我們大苑再也不畏懼草原強盜的尖刀!”
痛得麻木了怎麼還是痛!痛得無奈了怎麼還是痛?
烏野好像在旁邊激烈地叫著什麼,她卻聽不到。
她要放棄他了,她要走了,回到自己的國家,繼續自己的責任,打她的強敵,革新她的政治,完成她心目中強盛的大苑夢想,讓百姓能安居樂業的大苑,讓四夷不敢欺負的大苑。
但是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就要永遠都留在這片草原上了!
烏野已經絕望,他正在用西瞻話大叫,他在組織他能指揮得了的所有士兵,他們都上了馬,準備跟著可賀敦的殘兵,向一萬人的大隊人馬衝擊。
青瞳麻木地看了看他,烏野好像罵了她什麼,她卻聽不懂,罵就罵吧,他就要死了!她看著烏野,就像看著一個死人。
實際上,青瞳覺得自己也死了。
“我們走吧!”她木木地說道。
任平生看著她的臉色,忽然微微一笑。他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拍拍手跳上馬,道:“馮羽,你帶人開道,買賣都做完了!咱們回去吧!”
他只最後看了青瞳一眼,撥馬便向隊伍後面走去,那裡還剩下最後幾個可賀敦人還在苦苦掙扎。
“留給我吧,你帶人去前面護衛!我弄一下這裡的痕跡。”他對肖平軍說了一句。肖平軍知道他的本領,留下幾個人不在話下,應了一聲便帶人前行。
任平生目送青瞳背影,那目光中是難得的溫柔,他用很輕很輕、青瞳根本聽不見的聲音道:“別這副樣子,我看了難受,他們不能去,我去!只要我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