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自己,憑的全是情分。這半年來,危險的活他全做,而好處卻沒輪上過。她想到這裡,不由溫溫地看了他一眼。任平生誇張地低下頭,給她一個羞答答的眼神:“別……別這樣看人家,人家還沒成親呢!”
就在青瞳準備一腳將他踢進沛江涼快涼快的時候,船來了。船老大老遠就吆喝:“船來了,船來了,收帆,落錨,備踏子!岸上人等暫避,讓我靠岸嘍!”
隨著船漸漸靠近岸邊,岸上的船工紛紛用繩索套住船頭椽子向岸邊拉。等拉得夠近了就搭上幾米長的跳板,船上有幾十個從那邊岸上渡來的客人,讓這些人先上岸,這邊等待已久的眾人才能上船。
眼看一個個人從船上出來,船吃水位漸漸升高,最後一個客人頭上包著大大一塊頭巾,將半張臉也遮住了。他等人全走過去了才低著頭彎著腰快速透過跳板。他上了岸看也不看,只管低著頭快走。這人路過她的時候青瞳不經意望了一眼,在他脖子上發現一塊小指頭大的淡紅胎記。任平生只覺得身邊青瞳突然全身一震,立即出列去追,船也不要坐了。
追出去十幾步後她叫:“離非!是不是你?”
前面那人身子大震,急急轉頭,一把拉下面巾,正是離非。
“青瞳?”他驚道,“你怎麼在這裡?天哪,我……我正準備去找你!”說完才看到青瞳身邊的任平生,兩個男人對視,都露出“你小子誰啊”的眼神。
“離非,你這是偷偷跑來的吧?這叫什麼打扮,怎麼了?”
離非臉上現出猶豫,他帶來的訊息太壞,壞得讓他簡直沒辦法開口。青瞳看著他的臉,急得雙目噴火,心中如同沸水翻騰。離非不善掩飾,他要說的話簡直就寫在臉上。青瞳突然覺得心口劇痛,她的臉一下子白得可怕,努力咬著牙道:“離非!什麼事……快說!”
“青瞳……你別回京了……”離非現出痛苦萬分的神情,“你千萬別回去了,寧國公已經在京中布好陷阱,只等你一去就殺了你!他不會給你迴轉的時間,已經下了嚴令,就地格殺!”
“不應該啊?我滯留宮中對他才有好處,殺了我只能激起報復……難道,出了什麼變故?”青瞳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頓時覺得胸口痛得不能呼吸了。她用手扶著胸膛望著離非,眼神裡已經帶著祈求。
她在心中反覆說:“是我亂想,千萬不是真的,你千萬要說這不是真的!”
然而離非已經哭得癱軟,他顫抖著道:“青瞳!青瞳啊……你娘已經死了!”
霎時,時光好似靜止了一般,青瞳眉毛輕揚,好像要問什麼話,這個表情動作怪異地停在那裡。停了片刻,她雙眼微微合起,就這麼仰面摔在地上暈了過去。鮮紅的血從她的嘴裡汩汩流出,把她蒼白的臉浸在血水裡。
任平生和離非一起大駭,搖著她叫起來。青瞳只覺得腹中的活氣一下子散開了,魂靈飄飄搖搖,直升到九天之外。她告訴自己,不行,不行,還沒有問清楚,還有事沒有做呢!她強迫自己守住這口氣,使勁睜開眼睛。
然而這口氣完全像是借來的,運到胸口就不往下走了。還是不知道四肢在哪裡,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她什麼也看不清楚。
過了很久很久青瞳才重新找回焦距,她看了看兩個人,把手伸給離非,攬住他慢慢站起來。她把頭靠在離非肩上定神,過了許久,覺得自己能站住了,她就把毫無血色的臉轉向他道:“仔細給我說說,怎麼回事?”聲音又輕又溫柔。
砰!屋子裡傳出一聲巨響,司徒德妃面無表情地走出門,衣服上沾了一點兒湯汁。彩屏連忙上前:“娘娘!她……不肯吃飯?”
司徒德妃一時失神,過了一會兒才道:“要是不肯吃飯那倒不奇怪,王賢妃掀桌子是因為她說湯鹹了,飯太軟,還有,芙蓉雞裡姜切得不仔細,看見薑末了,讓重新給做。”她停了一下才道:“一會兒你進去收拾收拾,然後通知膳房重做,儘快送來。奇怪,這王賢妃一直溫良賢淑,怎麼突然刁蠻起來了?”
“也許是知道國公爺要拿自己來威脅女兒,所以心情不好。”彩屏小心翼翼地道。
司徒德妃搖搖頭:“她進宮以後,提也不提自己的女兒一句,我就是故意把話題引過去,她也不介面,也不著急,也不難過,每天就是不斷挑剔,盤子都摔了不知多少。”
她眉頭緊鎖道:“彩屏,報告寧國公吧,她不會和我說什麼了,恐怕軟硬都不行,請他自己來問話。”
傍晚時分,寧晏來到德馨宮門前,報名而入道:“臣寧晏見過賢妃娘娘。”他偷眼打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