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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裕王前頭得了張經的話,如今對著被劃分為嚴黨的胡宗憲頗有些複雜的心緒,此時聞言,微微有些怔,心裡也不知是何感受。

高拱卻跟著摸了摸自己的絡腮鬍子,長長嘆息了一回:“不過,雖是如此,那總督的位置,楊宜想來也坐不了多長時間。胡宗憲有嚴家做靠山,日後總是不愁的。”

能做總督確實是算是本事,可真說起來又有什麼用?張經也做了浙直總督,還打了勝仗,可最後又是什麼下場?官場之上,要把底下的位置坐穩,那可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第31章 天地動

十二月初,裕王府給皇帝舉薦了位山東來的道士,名叫藍道行。

皇帝的西苑裡最多的就是道士,不過這還是裕王府第一次送道士來,想那道士竟然能算出寧安公主的喜訊,他少見的提了點興趣,召見了藍道行。

藍道行經過幾月的調教,比起初來京城的土包子模樣倒有了幾分隱士高人的做派。他見著皇帝,先是打了一個稽首,然後才道:“貧道青城宮藍道行拜見吾皇萬歲。”

皇帝瞧他幾眼,頗是納罕:“你看著年紀到是不大。”他這是見慣了鬚髮皆白以長壽養生為本事的老道士。

藍道行會心一笑,把拂塵往後一甩,風輕雲淡的道:“貧道少時得遇奇緣,能見人所不能見,故而入山修道。正所謂‘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誤逐世間樂,頗窮理亂情’,貧道仙山修道二十載,今朝方履紅塵見世情、盡前緣。”

皇帝見多了道士,對藍道行這話倒是半信半疑,只是問:“那你怎麼不去訪仙山聖地反倒想起要來京城?”

“陛下乃是天子,天亦助之,若能得伴帝側,於修煉大有益處。”藍道行看著懇切認真,稍頓了頓又含糊道,“況且不日將有大事要發生……”

“什麼大事?”皇帝追問了一句。

藍道行卻是連連擺手,吊起皇帝的胃口:“時候未到,天機不可洩露。”

皇帝見慣了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小心翼翼的人,見著藍道行這般端著架子、不卑不亢的居然也起了點興趣,不由笑道:“朕乃天子,這天下難道還有什麼是朕不能知道的嗎?”語聲含笑卻又暗帶天威——天威莫測,雷霆雨露不過片刻功夫。

因著這還是第一回見面,藍道行也不敢很擺架子,生怕喜怒無常的皇帝轉眼就翻臉。於是,他做足了神秘的模樣,輕聲道:“算來,貧道此次能入帝宮也算是與陛下結緣,既是有了因果,總也要了結才是。貧道願折十年陽壽將這天機告知陛下,只是此事不能傳於人耳,需落於紙上。”

皇帝本就是絕頂聰明之人且又生性多疑,無論是宮人、大臣還是子女都得不到他的信任。偏偏,他對於道士卻很有幾分天生的信任。他一雙精光內斂的眼眸直直的看著藍道行,眸中含著些許疑色,語氣忽然就沉了下來:“來人,上筆墨。”

果然有伶俐的小太監端著木盤上來了,恭恭敬敬的把筆墨紙硯一一擱在案上。

藍道行深吸了口氣,避開眾人視線,立時在紙上落下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然後將紙張摺好,放入自己準備好的木匣裡,舉高過頭頂:“臣已將此事寫於紙上,封於匣中。只是陛下還需再等幾日方可一看。”

“若朕此時必要看呢?”

“五帝必將震怒,有損陛下功德。”

皇帝聞言卻是一笑,抬眼示意邊上的太監去接那匣子,漫不經心的問道:“再等幾日,那是什麼時候?”

“十二月十二日。”藍道行緩緩道。

皇帝卻忽然沉下臉來:“你可知欺君是何等大罪?膽敢來此欺哄於朕?”

藍道行不驚不懼,手舞拂塵,朗聲吟道:“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手持綠玉杖,朝別黃鶴樓。五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遊……早服還丹無世情,琴心三疊道初成。遙見仙人彩雲裡,手把芙蓉朝玉京。先期汗漫九垓上,願接吾皇遊太清。”

這是唐朝李白的《廬山謠寄盧侍御虛舟》,藍道行脫口唸唱,逍遙灑脫之意溢於言表,只是隨口把最後那句“願接盧敖遊太清”給改成了“願接吾皇遊太清”。

皇帝神色稍緩,眸光微微一變,本已準備開啟木匣竟是頓住了手。

藍道行此時方才俯身深深一禮,鄭重道:“十二月十二日子時,萬事必見分曉。”他頓了頓,俯首沉聲,“若有差錯,貧道願以命替之。”

想著十二月十二日也就只剩下幾天,皇帝終於信了半分,擺擺手:“既如此,那便聽你一言,待十二月十二日,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