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些年,卻從沒有見過聖人一面。幾個月前僥倖得見,沒有想到,聖人竟這般年輕俊秀,風姿過人,猶如少女夢境裡所能思慕最好的少年,又有著天下至尊的權勢。
她輕輕撫摸著自己嫩滑的臉頰,自己有著無雙顏色,難道就在這座公主府中做一個小小奴婢,等著慢慢老死麼?
心中猛的燃起強烈的不甘之意。衛子夫不過是小小舞姬,在平陽公主府中被皇帝寵幸,便進入深宮,後來一步步登上皇后寶座。自己年輕,美貌,又比她差在了哪裡?自己不敢奢求如衛子夫一般封后,做個小小的寵妃總可以吧?
碧桐提著一個雙梁鳧雁紋食盒從園道上走過,一路向漱玉堂而去。瑟瑟趕了出去,綴在後頭喊道,“碧桐姐姐。”
“小娘子找不到和闐梅花扇了,命我來尋姐姐問問。”
碧桐微微疑惑,“什麼扇子?”
“便是去年玉真公主送給娘子的那柄和闐梅花扇,娘子日常最是珍愛不過,常常放在手中把玩,奴婢想著昨兒個是姐姐服侍娘子身邊的,便趕過來問您了!”
碧桐偏著頭想了想,“昨兒個晚上我和著娘子的玲瓏暖玉一塊兒用湖絲帕子包了,放在了枕頭下頭了呀!”
“哎呀!”瑟瑟跌足,“也不知怎麼的竟是找不見了。這柄扇子娘子最是珍愛不已,如今找不到都快急死了。姐姐你快回去看看吧!”
“這——”碧桐微微猶疑,望著手中的食盒“可是我要去漱玉堂給送醒酒湯呀。聖人飲了酒在漱玉堂歇息,醒酒湯是紈秋姐姐熬的,要快些送去才好。”
瑟瑟抿嘴微笑,伸出手道,“碧桐姐姐,如果你信的過我,不如把醒酒湯交給我,我替你送到漱玉堂去吧?”
碧桐想了片刻,不疑有他,將雙梁鳧雁紋食盒遞給瑟瑟,“那你快快趕去。在漱玉堂可要小心些兒,別惹了什麼麻煩,讓小娘子難做!”
“知道啦!”瑟瑟盈盈而笑,“碧桐姐姐,我做事你還不放心麼!”
她立在原地瞧著碧桐急匆匆的背影消失在流雲亭後,方左右看看,避到亭角下,將一小包藥粉抖抖索索的撒入醒酒湯中。
……瑟瑟提著雙梁鳧雁紋食盒款款走到漱玉堂前,漱玉堂門外守著兩名內侍,轉頭望著瑟瑟,目光中帶著一絲警醒。
“兩位阿監,”瑟瑟款款福身,柔聲稟道,“奴婢是奉顧娘子的命來送醒酒湯的。”
內侍聞言,神色方變的柔和了一些,吩咐道,“給我看看。”接過雙梁鳧雁紋食盒檢查了一眼,便道,“醒酒湯交給我就是了,你回去吧。”
瑟瑟心中一緊,急急道,“可是我家小娘子吩咐要奴婢親手將這盞醒酒湯送到聖人手上。”
內侍怔了怔。正逢此時,梁七變出來,揚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梁內侍,”小內侍道了個禮,“這個小丫頭來送醒酒湯,說是顧娘子吩咐了,要她親自將醒酒湯送進去。”
梁七變聞言眼光微動,朝著瑟瑟笑道,“既是顧娘子吩咐的,你就進去吧。”
瑟瑟大喜,朝著梁內侍拜道,“多謝阿監。”
漱玉堂中靜悄悄的,姬澤躺在躺椅上閉著眼睛,剛剛和阿顧說話的時候還算清醒,這時候酒意反而上了頭,有幾分暈眩之感,伸手捏著鼻樑。
瑟瑟輕盈上前,在姬澤面前跪了下來,“稟聖人,奴婢瑟瑟,奉了顧娘子的命,給您送醒酒湯。”
隨著她嬌滴滴的稟報聲,一股濃厚的脂粉味直撲而來,撲到姬澤鼻間。姬澤睜開眼睛,瞧見一個女子跪在面前,身肢嫋娜。身邊放著置醒酒湯的雙梁食盒。按理說,奴婢為示對主子的尊敬,跪拜之時是要離開一定距離的,這個女子也不知怎麼的竟是沒有避諱,跪在離自己極近的地方。姬澤皺了皺眉,瞧在阿顧的面子上,勉強忍耐,吩咐道,“將醒酒湯放下,你下去吧!”
“聖人,”瑟瑟大膽抬起頭來,急急道,“宿醉最是頭疼,這醒酒湯趁熱喝效果最好,您還是快點喝了吧!”她伸手取出食盒中的醒酒湯,高高捧到姬澤面前。
姬澤靜默片刻,伸手接過湯碗。
瑟瑟心中喜悅不已,自行起身,“顧娘子吩咐奴婢要將聖人伺候好了,奴婢瞧著聖人身子疲累,奴婢有一手按摩功夫,便是小娘子也日常讚賞的。可要奴婢伺候你您一番?”繞到姬澤身後,一雙纖纖素手伸出來,想要搭上姬澤肩頭。面上笑容尚未凝固,忽然胸口一痛,被一腳重重踹到胸口,跌在地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大家,”梁七變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