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公主聞言半響不語,她前半生婚姻不暢,此後風流浪蕩,遊戲人間,情人無數,若要問她京城舉子哪個最俊俏,最有才華,她一口能答的上來,可若要就女子好好過日子而言,實在也提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只得忍下了心頭梗塞,“你是她的阿孃,總是為她好的,你決定就是。”
公主呵呵一笑,看著妹妹關心道,“不說阿顧了,說說妹妹你自己吧!王禪待你當真不錯,你若對他有幾分情誼,便成親吧,你總是要生個一男半女的!”
玉真公主聞言頭不由的痛起來,扶著額頭道,“哎喲,阿姐你怎麼也這麼說話,我如今這日子,過的挺好的!”
公主無奈,“你總是這樣,我說不過你!”
阿顧心中難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醒過神來,見楊柳青青,低垂枝葉,自己坐在樹下輪輿之上,“縣主。”遠處傳來田妮呼喚的聲音,田妮尋了過來,“縣主,你怎麼到這兒了?我可是花了好些功夫才找到您呢!”
陽光透過柳葉照下來,灑下點點金光。阿顧垂眸,問道,“田妮,這兒附近有寺觀麼?”
“縣主娘子要去拜佛麼?”田妮不疑有他,笑著道,“離這兒三里地有一個鳳霞寺,可是靈驗了。莊子裡的阿婆大娘們要去拜佛,都會去那兒呢!”
“哦,”阿顧應了一聲,心緒如水波翻滾,過了片刻,開口道,“田妮,我想去鳳霞寺拜拜,你去尋你阿爺安排一下!”
“哎,”田妮脆生生應了,“您在這兒等一等,我這就去!”
韓國公顧鳴策馬一路疾馳,在楊柳莊前勒住坐騎,抬起頭瞧著面前莊子,用苛刻的目光品評。這個莊子風景雖不錯,瞧著也太小了點,一點出產怕都供不起莊子每年花費,也不知道丹陽出於什麼心思方購買下來。
莊中佃農聽的外間動靜,喚道,“什麼人?”
“你速進去稟報丹陽公主,”顧鳴將手背在身後,矜持道,“便說韓國公顧鳴前來探望!”
田婆子匆匆進來,在廊下尋了朱姑姑道,“姑姑,外頭韓國公前來求見公主,我家那口子命我傳話進來,可要讓他進來?”
“韓國公?”朱姑姑高高挑起眉毛,“他怎麼來了?”
玉真公主在屋子裡聽見了,走到窗前,掀起簾子吩咐道,“顧鳴那廝慢待了我阿姐這麼多年,總要給他點教訓,方知道什麼是好歹,讓他在門廳那兒晾一陣子,過上一個時辰再領進來。”
田婆子聞言覷了覷朱姑姑一眼,見朱姑姑垂眸肅立,眼觀鼻鼻觀心,便知姑姑這是預設了,說了幾句話,便退了出去。
鳳霞寺大雄廣殿空闊而又莊嚴,這兒寺觀的排場自然不如長安名剎雄偉壯觀,但也有著幾分香火,釋迦摩尼佛寶相莊嚴,坐在神臺之上,俯視世人,慈悲而又仁慈。阿顧命人取了三十貫銀錢,添了香油錢,跪在蒲團上,對著神座上的菩薩許願,“信女顧令月,求阿孃丹陽公主痊癒,信女願折十年陽壽。”虔誠的磕了頭去。
從大雄寶殿中出來,白眉方丈過來相送,笑著道,“小娘子心願虔誠,佛祖定是會保佑你的!”
“借大師吉言!”阿顧笑道,“若是小女子願望得償,日後定會再來還願,給菩薩重塑金身!”
莊子入口的門房簡陋窄小,顧鳴坐在裡頭,心中煩躁不已。
當初清河公主府發生的事情,因著涉及阿顧閨譽,事情數方都有默契的掩蓋了下來,雖有一些影影綽綽的訊息透出來,卻並不明晰。顧鳴並不知曉其中詳情,只是見著白氏女一身孝服往著大理寺告了那個驚天一狀,唐氏家族便一朝覆滅。舊相唐忠民凌遲處死,曾經寵冠六宮的貴妃唐真珠也發還為女冠,出宮修行去了。眾人說起蘆花案,投向自己的眼光都奇奇怪怪的。
私下裡也有人說若是當初沒有這一起子事,憑王連恩老將軍的本事,自然對龍末可汗有一戰之力,不會遽然戰敗。自然也就沒有後續神宗皇帝特別請自己出山的事情了。顧鳴聽的一肚子火氣,王連恩那個老匹夫兵法不濟,雖說有蘆花案這個因子,可金谷川那場大敗戰死了六萬餘,又如何僅僅是因著一點蘆花的緣故呢?自己臨危受命,力挽狂瀾,救大周百姓於水火之間,十餘年後,竟還要承受世人這等非議,當真是世道不公的緊。
在這種心緒下,丹陽公主病重,攜女兒阿顧去了楊柳莊養病這種小事,自然也就引不起顧鳴關注了。但母親秦老夫人得了訊息卻不肯放過,召了自己回去,囑咐自己前往楊柳莊探望公主母女。顧鳴聞言十分不耐煩,“公主自持金枝玉葉,從來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