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扔掉無頭公雞,接過吳聰手裡的用紙包著的藥末,係數倒在傷口上,然後拿起穿了桑白皮尖茸細線的彎針,開始縫合創口外部。
杜文浩暗自嘀咕,心想,雞血封口這玩意也行嗎?古人就是這樣動腹部手術的?很新鮮,看錢乙這熟練的架勢,這樣的手術沒少做,應該有成功的先例,唉,古人的智慧遠遠超出想象啊,並不只是書本上記載的那麼硬邦邦的東西。
這則病例如讓自己來,一時還真摸不著頭腦。關於手術這方面,自己腦袋裡全是西醫那些無菌術、麻醉、止血、體液平衡、輸血、抗休克之類的東西,要讓自己用純中醫來動這種大外科手術,還真有點怵,錢不收的這些辦法,自己連想都不敢想,更不敢實踐。這一次的觀摩讓他眼界大開,同時也思路大開,現在是在古代,一切都只能從古代的醫療條件著手,思索醫療方案,不能侷限西醫那一套了。
錢不收將傷口縫好,塗上去腐生肌的金瘡膏,將剛才生剝下的雞皮貼在傷口外,叫林青黛拿來一段乾淨紗布,將傷口包好。這才舒了口氣:“行了!等一會老朽給你再開付通腸活血湯,按方服用,很快又能起來抓賊去了!不過記得付林掌櫃藥錢哦!”
一眾捕快聞言都鬨笑起來。那受傷捕快孱弱地笑了笑,低低的聲音說了聲謝謝。
林掌櫃連連擺手:“不用了,你們都是為抓賊負傷的,怎麼能收錢呢。”
眼看錢不收忙完了,一旁的憨頭才畏畏縮縮低聲道:“師父……,這人……,這邊這個人的脈象弱小,好像不行了哦……”
杜文浩注意力一直在錢不收治療的這腸子出來的病人身上,聽了憨頭說這話,才仔細一瞧那個剛才痛得打滾的受傷捕快,此刻已經不動了。頓時大吃一驚,只見這捕快肚子微微鼓起,兩眼緊閉,一張臉加上口鼻都成了慘灰黑色,呼吸短促,顯然已經休克過去了。一個老和一箇中年婦人帶著三個小孩,圍攏在那捕快身邊,正不停抹著眼淚。
錢不收一聽憨頭這話,花白眉毛一抖,顧不得洗手,兩步走到那躺著一動不動捕快身邊,凝神搭脈,片刻,搖了搖頭:“唉……,已經傷及臟腑,此乃不治之症,難以活過今晚了!”
“老天啊!”那婦人撲在這捕快身上,抱著他嚎啕大哭起來,那幾個孩子也跟著跪在地上,抓住捕快的衣服哭嚎。那老哭得老淚縱橫,緊捂著心口,臉色煞白,身子晃了晃,差點摔倒,幸虧後面的捕快扶住,趕緊拿了把椅子過來讓老坐下。另有捕快幫他舒胸。
錢不收捋著三縷花白鬍須,想了片刻,道:“我開兩劑疏風理氣湯,與和傷丸一併服用,或可拖延多一兩日。不過……,唉!算了,這方也沒什麼大用,還是及早準備後事吧!”
那婦人嚎啕大哭,跪地磕頭:“神醫!不是說,經你手醫治的人,連閻王爺都收不走嗎?救救我夫君啊!求你了!”
錢不收嘆了口氣,搖搖頭沒說話。
憨頭歉意地低聲道:“大嫂,神醫也救不了必死之人啊,連上古神醫扁鵲,面對病入膏肓的蔡桓公,也只能是無可奈何避走呀。”
婦人徹底絕望了,轉身抱著丈夫的身體,哭得死去活來。
第55章 嚇跑了
這時,閻妙手已經替那幾個手腳受傷的捕快包紮處理完畢。錢不收對林掌櫃拱拱手,又對杜文浩道:“師……,咳咳,如沒有別的吩咐,老朽告辭了!”眼見四周人多,錢不收這句師父還是沒叫出口。
杜文浩沒說話,只是摸著下巴凝視那昏迷過去的捕快。閻妙手上前一步,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這才將他從沉思中驚醒。閻妙手道:“師……,那個什麼,藥方能否傳給我師徒?”
杜文浩走回桌前寫了道方子,拿回來遞給錢不收,簡單說了一下用藥注意事項。
錢不收一點就透,點了點頭,將方子揣進懷裡,拱手說了句:“多謝!告辭了!”轉身出門。閻妙手跟著錢不收走了。
憨頭恭恭敬敬給杜文浩鞠了一躬,拱手道:“師祖,我們告辭了!”
杜文浩點點,目送他們出了門。
那個已經治完的捕快的家屬在幾個捕快的幫助下,也用門板抬著捕快走了,房間裡只剩那躺在門板上昏死過去的捕快。另有幾個抬門板的捕快蹲在那裡,一點忙也幫不上。
杜文浩想了想,一咬牙,走過去對那不停嘆氣的老道:“如果你們願意讓我醫治,我可以試試看能否救他。”
老老淚縱橫抬起頭,瞧了一眼杜文浩:“你……,你是……?”
雪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