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霏兒捅了捅杜文浩,指了指床下那裝著手術切下的劉捕快的脾臟的木盆,低聲道:“這……,這東西怎麼辦?”
“你拿去埋了啊。”杜文浩瞧了一眼雪霏兒煞白的臉,知道她還不適用這種事,笑了笑,道:“算了,我去吧!”拿起木盆出了門。在後院轉了一圈,覺得埋在哪裡都不合適,又端回來了,遞給劉捕快的老婆吳氏:“這是手術切下來的你丈夫的脾臟,你們拿去燒了或埋了吧。”
劉家媳婦嚇得打哆嗦,都不敢看那東西,劉老漢哆哆嗦嗦走上來,瞧了一眼盆裡血淋淋的臟器:“這是……這是我兒子的……,我兒子的脾臟?”
“是啊,拿去自己處理吧!”
劉老漢嘴唇嘟噥了兩下,幾個黃澄澄的牙露了出來,一臉疑惑:“我兒子的脾臟……?切下來了?”
“是的,你兒子傷勢危重,來不及和你們商量手術方案,我自己做主把脾臟切了,保命要緊,因為他的脾臟已經被杵破了,喏,你們看,上面有好幾道裂口,脾臟破了,不停流血,保不住了,只能切掉!要不然他會死的!”
“可是……,可是你沒跟我說啊……”
杜文浩拍了拍腦門,按照手術規則,手術方案的確應當先和病人家屬商量,並告知手術可能出現的危險,以及並症和後遺症,取得病患家屬同意並簽字認可之後,再做手術,可是這次事情太急了,他腦袋裡都是想著該如何手術,沒去想這個問題,這以後的規範起來,歉意地笑了笑,道:“老人家,這件事怨我,對不起,當時情況緊急,而且跟你說一時也說不清楚,也沒這時間啊,您看,這脾臟都碎了,好幾道裂口,不切掉,你兒子的命就保不住!”
“是嗎……?”
“是啊,快拿去處理了吧!”
劉老漢低著腦袋拿走了那木盆,往外走了幾步,停下來,盯著盆裡脾臟左右瞧,自言自語嘟噥了一句:“這裂口……?”搖搖腦袋,這才走出五味堂大門。
劉老漢端著木盆走出沒多遠,路邊一個胖胖的中年人叫住了他,劉老漢抬頭望去,見這人手搖摺扇,正是仁義堂藥鋪的掌櫃許四海。忙端著木盆走了過去:“許大夫,您叫我?”
“是啊,聽說五味堂的杜郎中替你兒子剖腹療傷,怎麼樣了?”
“嗯,人是活了,可抽了一大盆子血,還把脾臟給割了,對了,脾臟上好幾道裂口,我就納悶了,我兒子是被一棍杵中肚子的,脾臟要破也只破一道口子啊,怎麼會破了好幾道口子呢?”
許四海臉上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驚喜,叫道:“讓我看看!”接過木盆,用摺扇柄撥弄了一下脾臟,果然在上面現幾道平直的裂紋!
許四海驚叫道:“這哪裡是杵破的,分明是用刀割的!”
“啊!什麼?刀割的?”劉老漢驚呆了。
“沒錯!你兒子這脾臟上的裂口,不可能是被棍子隔著肚皮杵爛的,你剛才也說了,一棍子杵來,最多裂開一道口子吧,這好幾道呢!所以絕對不是杵爛的,你看這裂口,那麼直,不是刀子割的能這麼直嗎?”
“老天……!許大夫您是說,杜大夫
“沒錯!我早就注意他了,人家庸醫殺人不用刀,他這庸醫殺人,連刀都用上了,多狠毒啊!別看你兒子現在醒了,轉眼就會死!不信你等著瞧!”
“不會吧……?他說切了脾臟,我兒子才能活下來的。”
“活個屁!他把你兒子的脾臟都割下來了,還能活?他蒙你呢!你兒子死定了!”
不行!我……,我找他理論去!”
許四海吃的一聲冷笑,一把拉住了他,低聲道:“劉老漢,你一個人找他有什麼用?他現今是五味堂的二掌櫃,又靠欺騙手段贏得了龐縣尉的信任,有龐縣尉關照他,你又能把他怎麼樣?”
“那……可怎麼辦?我的兒啊……”劉老漢失聲哭了起來。
“別擔心,你知道,我姐夫是縣衙主簿,比他龐縣尉只高不低,我已經把這庸醫的事情告訴我姐夫了,他會給我們撐腰的,不用怕他!走!去我堂裡好好商量!”
許四海拉著哭哭啼啼的劉老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