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街邊一位老鈴醫給開的。”
湯大夫又拿那方子仔細看了一眼,呆了片刻,這才故作輕鬆狀:“嗯,很對症,用了這藥……,能治好她這病……”
“真的?”媚兒驚喜交加問道。
“是的……”說這話湯大夫顯得有些底氣不足,不過,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媚兒立即來了精神,摸出錢袋,塞在湯大夫手裡:“這些銀子給您,謝謝!”
湯大夫急忙將錢袋推了回來:“不不,你的病不是老朽看的,老朽無功不受祿,不敢受領。你只需付藥費就行了。——櫃上,趕緊給姑娘揀藥。”
夥計答應了,過來把處方拿去開始揀藥。
藥揀好之後,媚兒還是堅持付了雙倍藥費,這才歡天喜地地跟著舒蝶、夢寒走了。
望著她們遠去的背影,湯大夫嘆了口氣,輕輕搖搖頭。
揀藥的夥計低聲問:“先生,那方子真的能治她那無脈之病?”
湯大夫長嘆一聲:“這方子是治一般陽虛血弱之症的,卻治不了這無脈之症,這種病,只怕天下無藥可治,這姑娘能活到現在,已是奇蹟。所謂醫不治必死之人,她這病乃是絕症,這藥只能聊作安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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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杜文浩醉醺醺陰著臉回到了五味堂,也不跟眾人打招呼,氣沖沖徑直回到了內宅,在客廳太師椅上一坐,滿身酒氣扭著頭呼呼生悶氣。
龐雨琴跟了進來,見杜文浩神情不對,也不敢多問,吩咐英子泡上香茶。杜文浩接過茶碗,咕咚咚一口將茶喝乾了,重重地把茶碗往桌上一頓:“當真是狗眼看人低!”
龐雨琴在一旁太師椅上坐下,低聲問:“相公,怎麼了?”
“那幫太醫局的人唄!個個以為自己是神醫,鼻孔朝天,好像走路只靠下巴一樣,一付趾高氣昂的模樣。說話大刺刺的。不停拿話擠兌我,好像我這助教是看
的面子才撈上的,把我看成整個一走後門的登徒子!了!”
龐雨琴小心翼翼問:“不是有錢不收和詹大人在嗎?他們也不給面子?”
“他們兩在的時候,這些人說話倒還客氣,詹大人引薦之後,喝了幾杯酒就走了,錢不收有個急症,也走了,他們黃湯也灌得差不多了,便開始張揚起來,先說了一幫假惺惺的吹捧之言,然後說要跟我切磋醫術,後來我才知道,這名曰交流討教,實際上是考問我來著。不光問的問題是一些最基本的醫理,然後拿我的話說三道四,胡亂指責,彷彿我是個初學黃的學徒一般,哼!氣死我了!”
“錢不收不是太醫丞嗎?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們總該給你一些面子吧?”
“嗨!但凡能進太醫局的人,誰沒幾分本事?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醫術一行,誰又服誰啊?我會治的你不會你會的我不會,大家總覺得大不了半斤八兩,就看誰的運氣好,能遇到個容易出名的病患,那就一炮走紅了間所謂名醫,不就是替一些身世顯赫的名人治病,這才聞名四海的嗎?又有幾個真的技壓群醫人能越呢?錢不收號稱神醫,在董達縣可以,在京城,有幾個醫者服他呢?暗地裡都說他是鄉巴佬!都說他只不過運氣被皇上選中去給九皇子治病,偏巧他又會治這病,這才碰巧了治好了九皇子的病罷了。在他們看來,這叫狗屎運好,不是真比別人有能耐!”
龐雨琴點點頭:“是啊,醫者總是不服別人的了。相公既然不開心,要不還是不幹了吧,專心在藥鋪裡坐堂問診樂得逍遙自在。”
杜文浩搖頭道:“不好!這差詹題詹大人給保薦的,我要是第一天就讓人給氣跑了僅他那裡沒臉說,就我自己,也沒臉再在京城混下去的。
”
龐雨琴道:“這倒對,不過,妾身相信,相公擅長華佗神技,一定能把他們都比下去!”
杜文浩苦笑:“話雖這麼說,可今天談之下,我真的感覺,太醫院真是群龍聚首的地方,每一個太醫都有他獨到之處,相當一部分太醫,還都在各自一方被譽為神醫的,真要鬥醫,在臨床診病方面,我雖不輸給他們,卻也沒把握能贏這些人!不過,我知道的很多醫術知識他們是不知道的,我原想著到了太醫院,把自己平生所學毫無保留地加以傳授,可現在看來,這些人似乎並不在意我的醫學,更在意看我怎麼丟臉!真讓我大失所望!”
“那……,那可怎麼辦?”
“沒事,走一步算一步唄!再說了,把老子惹急了,拍屁股走人!這年頭,誰也求不著誰!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