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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水缸甕罐儲滿了,心裡還是怦怦跳,又思量著挖起了水窖。

枕水人家,最不值錢的就是這出門即是的泉水溪流,何曾挖過水窖,全憑想當然。有的還未挖到一半就塌了,有的倒是勉強挖成了坑,倒一桶水轉眼就滲了大半,還是白費工夫。

村裡又公議,特地請了大師傅來測水脈打水井。原本以為了不得就是花銷幾個錢的事兒,哪裡知道來來回回折騰了好些天,竟是一無所獲。

乾旱仍在繼續,就這幾天的工夫,蓮花山上近處的出水泉已相繼乾涸了,只有人煙罕至的深山裡頭還在潺潺出水。

周遭地方所有村落的里長族老們趕緊坐下來商議,再不許沒日沒夜的上山搶水了。這可是保命水,你一家挑了去,旁人還活不活了。

隨後周家灣又定下規矩,村裡頭四五十戶人家,各門各戶每日裡都要出人一道去取水。取回後就按人頭分,各家按著輩分排號領水。

在她生病之前,每人每日差不多也就能領上兩升水,小兒減半。

就算成人也不過四瓶礦泉水的量,吃用都算在裡頭,夠做什麼。

每日裡淌的汗都不只這些個。

可若連這點子保命水都沒了,花椒不敢想象。

心裡頭五味雜陳。

她恍惚記得上輩子不知在哪掃過篇文章,說是歷史上曾有個朝代,倒是統治了三百來年,若仔細論起來,也算成器了。

可在這三百年內,卻有將近三百年的光景,年年遭災。

水、旱、風、霜、雹、蟲、病、地震、時疫……且多數年份都是一年數災,輪番登場,幾乎就沒個喘息的時候,僅有二十二年堪堪稱得上風調雨順。

當時唏噓,這會子細細思量,就是擱在現代社會,也難得一年好年景。俱是旱的地兒更旱,澇的地兒更澇,冷的地兒更冷,熱的地兒更熱。一年到頭兒的,氣象災害從未斷絕。

可不管哪個時期,花椒都不曾親身經歷過。雖然看過聽過,頂多感嘆兩句。雖說也曾捐過錢款衣物,不過略盡心意,轉身也就過去了。畢竟差著好幾百年數百公里的,哪裡能夠真正感同身受。

花椒在心底長長吁了口氣,平定下心緒,回憶起了自己逃荒一路的路徑方位來。

自個兒安慰自個兒,若真到了那一步,或許還能少走些冤枉路。

鼓起勇氣,卻意外的發現原本盤踞在腦海中的那些個記憶正如潮水般一點一點慢慢消退,沒有留下一絲印記。

花椒怔住。

竹編門簾輕輕晃動,有此起彼伏的腳步聲響起,花椒趕緊咬了咬嘴唇,驅散了心中的恐慌。

就有一陣熟悉的佛香氣撲面而來。

秦老孃輕手輕腳地坐在了床沿上,眼睛不眨地看著再不似之前的蒼白羸弱奄奄一息,臉上已是有了兩分血色的小孫女,歡喜之情直達眼底,一雙大手把她從頭到腳摸了一遍又一遍,才握著她的小手,朝著羅氏欣慰道:“身上可是有勁兒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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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看望

花椒乖乖不動,捏手捏腳全由著祖母,儘可能的讓自個兒放鬆心身。

就聽母親羅氏小聲應“是”,又心疼道:“椒椒這幾天胃口很好,頓頓都得吃上兩碗糊糊,倒是長了些力氣。拍著就能睡上一會兒,也不翹手翹腳的了,就是眼睛還是閉不嚴實。睡著了眼珠子也總是骨碌碌地轉,顯見還是害怕呢!可憐她小人兒,說不出來。”

羅氏面帶憂容,這些天她才知道,原來退燒清醒不過是萬丈高山第一步,後頭還有重重難關要去闖,卻是日日夜夜都不敢鬆懈的。又心疼小女兒,這麼點子的小小人兒,卻要遭這樣的罪。她這個做孃的,即不能替她痛,也不能捏掉不叫她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苦苦掙命,沒有半點法子。

花椒汗然,她原意假寐,只是想好好梳理一下思緒,也是不想家人再為她擔心的緣故。

雖然不知道這些天家裡人都是怎麼熬過來的,可只看母親充血的眼睛憔悴的面容,父親嘴角的一溜燎泡和半張高腫的面孔,和其他人刻在眉眼間的焦灼憂慮,就知道同她一般無二,亦是苦苦掙扎過來的。

再不忍他們為自己這般耗費心力,只原以為這樣的小把戲不說天衣無縫,卻也混得過去。卻沒料到在關係自己的家人面前,處處都是破綻。

心生愧疚,又不由暗自警醒。正猶豫著要不要醒過來安安大家的心,就聽祖母輕輕撫著她枯黃的細絨頭髮,憐惜低語道:“椒椒這回可是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