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心驚,可更叫人無奈的是,再這樣下去,家裡頭老老少少說不得就只能生嚼米麵了。
長輩們俱是擔心,大人還則罷了,可這麼些個孩子,誰受得住這個。尤其花椒,大病尚未痊癒,哪裡吃得下生米。
花椒卻什麼都不在乎了,只是盯著那排水的暗溝。卻發現,咕嘟咕嘟的,竟是往外翻水了……
而就在這一天,崇塘周遭能取來用於築壩的土石俱已用光,巡檢司只能派人敲鑼打鼓大街小巷的廣而告之,收購民間磚料,用來築圩圍壩。
更是頭先就把南北大街、東西橫街上用來鋪面的大條麻石全部起了,運上堤壩。
就有人家跟著把自家房前屋後,或是墊桌腳或是壓醃菜缸的青磚石料往堤上送。
也不是真個為了錢,而是不拘多少,總是聚少成多的。
就是秦家租住小院的主家,也帶著人過來拆掉了院內南牆旁的一小方花壇,直接就把拆下來的一車磚石送上了堤壩。
就這樣,鎮上的百姓開始傾盡一切可能拆卸著築壩所需的磚料。拆到後來,有些人家把灶臺都給拆了。總歸已是沒了柴火,生米都嚼上了,還要這灶頭做什麼!更甚至於到了最後,還有人扒起了自家的房子。
那主家過來探望秦家人時也說,若不是房子租給了秦家,廂房這樣漏雨,還不如扒了送去築壩。總好過到時候被洪水沖垮,那才叫一個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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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雨止
沒有指責,沒有埋怨,沒有坐以待斃,所有人都在儘自己的一切所能,積極自救,保衛家園。
這樣的場景,花椒不是沒有見過沒有聽過,卻從來沒有親身經歷過。
而唯有親身經歷過,才能知道,人有多渺小,就有多偉大。
而她雖然沒有房產,拆不了房子。沒有力氣,也不能像哥哥們一樣走上街頭幫人搬磚運料。甚至不能像姐姐們一樣幫忙打理家務。什麼都做不了,卻能盯著哥哥姐姐們。
監督他們入口的吃食這是必然的,除此之外,還要看著他們不準揉眼睛,看著他們勤洗手,還要勤洗腳……
自打那日天井之中用於排水的暗溝開始咕嘟咕嘟地翻水,之後又慢慢滲水之後,這樣的情況已是反覆發生多次了。
小規模的內澇,倒不是暗溝明渠不甚通暢的緣故。其實鎮上每天都會特意安排專人專門檢視鎮內暗溝,各家各戶也都非常自覺,不會叫除了水以外的其餘任何東西流入暗溝。這會子若叫暗溝堵住了,那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可即便如此,無奈崇塘周遭所有水道已經全部溢洪,鎮上的雨水已是根本無處可排無處可滲了。
好在目前為止,雖然暴雨不停,大大崇塘鎮卻異常的堅強,始終沒有太大規模的積起水來。地勢最低的區域也不過積了不過寸把的積水,地勢高的區域好些還不曾積水。
秦家租住的小院地勢算高,基本上沒有積水。可饒是如此,好幾個堂哥的腳上都出現了紅斑或是丘疹。
花椒知道,這算是正常現象。每天雨裡來水裡去的,怎麼會不出現面板病,說不得這樣的症狀還算輕的。哥哥們不當一回事兒,花椒卻不能坐視不理。
她雖沒有法子,卻能告訴了祖母伯母等人。祖母異常警覺,隨即找來鹹鹽、礬石給他們沖洗手腳四肢,痛得他們死去活來的,可到底抑制住了溼疹的蔓延甚至潰爛。
花椒卻仍舊不放心,時時盯著他們洗腳擦腳,在外頭自是顧不上的,可回到家就必須保持乾爽。
鬧得他們沒了法子,只能暗地裡捏著她的耳朵喊她“小管家婆”。
花椒卻只求他們不要落下病根不要發生疫病,就算是溼疹,也是很難治癒的。
可更難治癒的還是這洪水。
聽哥哥們說沿水已是圍築起了兩道堤壩了,一道主堤一道子圩,俱是越築越高。不僅如此,巡檢司還帶人砍了鎮上好些已經成材的大樹,拖到堤上,全靠人力打樁固定堤圩。
鎮上的房子已經拆了無數了,有些人家的樑柱也被卸了下來送去了堤上,每天都有半大的小子成群結隊的走上街頭幫著運送磚料。為給堤壩讓道,甚至於臨水岸邊地段最好的酒樓牙行都已拆掉數家了。
可暴雨不停,這洪水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消退的。
就這般兩相對峙著,要知道哪方會贏哪邊命硬,卻是要看生病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