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可她在意的不是那地痞那醬油瓶,而是滿腦子都是與錢德隆那醬園南貨店有什麼相干,難不成那舒家小子是錢德隆的夥計?
杜氏卻已一壁笑一壁道:“我打小就聽說有人這樣去錢德隆訛醬油醋,空瓶子拎過去,灌滿瓶子再嫌貴不肯要……”
夥計聽說不要了,自然會把醬油倒回缸中。那些個地痞就會吹鬍子瞪眼睛:“老子瓶子裡原有大半瓶的!”
通常情況下店裡的朝奉為著息事寧人,就會趕緊賠不是,親自把醬油灌滿再奉上,那地痞本就只為訛瓶醬油,又不為旁的,自然不敢揪著不放,不用人說就會揚長而去的。時日久了,也有些個為人機敏,撇面三相就知路數不對的夥計一見來人第一時間就會知會朝奉。朝奉自然不敢與這些個地痞撕破臉的,否則叫這些個地痞破罐子破摔糾了專吃商鋪的叫花子到門上來鬧,還要不要做買賣的。
滿心記掛著“舒家小子”的花椒聽的津津有味,純當聽故事了。羅氏和沈氏卻是面面相覷的,沈氏更是道:“不會吧,錢德隆買賣做得那樣大,整個蓮溪的醬園南貨店都要看他臉色,還有人敢去訛醬油鬧事兒?”
杜氏就不以為然地道:“做大也不過是這十來年的事兒罷了,到底是外來的,沒有根基,擱在以前店裡的夥計朝奉瞧見本地的鄉紳山人的,哪個不要裝緊著骨頭賠笑的。”
不過她自己也是過過嘴癮罷了,自是知道不過玩笑罷了。不說自打錢德隆在蓮溪徹底站穩了腳跟後,這些年上已是再沒有聽說過還有這樣吃了豹子膽的人了。只說他們可都是本本分分的清白人家,如何能學著那些個烏龜王八一樣做出那樣的下作事兒呢!
羅氏和沈氏看著興興頭頭的杜氏卻是哭笑不得,尤其羅氏也是心裡一鬆,她還真怕杜氏心思一動果然跑去錢德隆查訪,新女婿豈有不嘀咕的。
不過心裡這樣想著,倒是想起了丈夫來了。同姚氏商量,姚氏也覺得好。雖說裱褙店和錢德隆不在同一裡甲,可秦連豹在崇塘待了十來年近二十年了,認識的人總比他們多,若是能幫著側訪側訪,自是沒有壞處的。
秦連虎聽說了卻只是好笑:“我看你這實是謹慎太過了。”又問道:“旁人家都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歡喜,你怎麼反倒愁起來了?”
姚氏聽了秦連虎的話,卻是一愣,隨後自己也笑了起來。
丈夫說的不錯,確實是自己緊張焦慮過頭了。
其實她心裡也不是不明白的,不管是暗訪也好側訪也罷,實際上說不得俱是查訪不出什麼名堂來的。畢竟只要不是二愣子,就不可能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兒來壞人姻緣,這卻是人之常情。
可她自嫁入秦家後,家裡幾個叔叔的婚事都是她幫襯著婆婆料理的。婆婆當年是怎樣相媳婦的,她自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當時還覺得婆婆太費心思了,說難聽些就是太過苛刻了。不僅要打聽女家的門第門風如何,村子的村風如何,在村子裡的人緣如何。還要打聽女孩子的脾性容貌,身體底子如何有沒有暗毛病,父母性格如何,做事兒上不上路子家教又如何。甚至於還要打聽父母先輩的壽數如何,家中親戚嫁娶又如何……
可現在看來,若不是當初婆婆這樣費盡心思,這個家如何又能如此和睦的,說不得早早就分了家各過各的了。
倒不是說分家不好,分家自然也有分家的好的。可若他們真個分了家,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打算,日子如何能過得這樣紅火。尤其經過那樣的天災,又如何能這樣快就恢復了元氣的。
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丈夫聽,秦連虎也承認姚氏說的在理。可該知道的其實都知道了,事兒也是大致定下了,再這樣糾結來折騰去的,又有什麼用。
卻也沒有多說什麼,雖說妻子從來隨遇而安隨方就圓,可現在擺在眼前的卻是女兒的婚事,她這個當孃的怎麼能不操心不焦慮,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就是他自己,也不暗中打聽過親家的為人麼!
只是同她說笑,道:“你看著辦就好,只別到時候人家孩子機敏,你嫌滑頭。孩子本分,你又嫌木訥就好。”(未完待續。)(。。 )
☆、第六十六章 問名
“怎麼會!”姚氏聽了丈夫的話不由失笑。
只這般插科打諢一番,心裡卻也暫且安定下來,倒是不再像之前那般焦慮不安了。
而那邊廂秦連豹早在聽說了這樁婚事後就動了查訪的心思了,一圈打聽下來,小夥子機敏勤快,模樣上也算配得上自家侄女,卻是沒甚不好的,自是鬆了一口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