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說完,自家就先垂了頭。
秦老孃和姚氏卻是面面相覷。
周大成打小就是個三棍子打不出響屁的,自來高聲的時候都沒有,怎麼可能同張氏打架的。
可不管怎麼說,打架就是不對。
尤其是男人,堂前教子枕邊教妻。妻子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你當丈夫的就該好生教導就是。打打罵罵的,這是逞得什麼能耐!
秦老孃聽著已是決定自己去周大成家瞧瞧張氏,與她開解開解了。
姚氏卻已是察覺出了呂氏的不對來了,上前一步挽了秦老孃,朝她使了個眼色,秦老孃看著呂氏微微一愣,也很快亦是明白過來了兩分了。
呂氏垂著頭。
他們兩家雖已分家,可一個院門進出,家裡頭有個甚的動靜,俱是聽得一清二楚的,更別說昨兒夜裡鬧成那副光景了。
她和丈夫勸解了一夜,直到方才天亮才消停下來。
又匆匆抹了把臉,急趕慢趕的過來做事兒。
路上套詞兒的時候急急忙忙的還沒覺得,這會子看到秦家人,卻是打心底的心裡發虛。
打架自是真的,可什麼“不好意思出來”,卻是她瞎編的。
張氏如何會不好意思出來的,她半夜裡捱了一記打的時候就想過來秦家求秦老孃做主的。
是被周大成死死按住的。
肖想人家壅制白芹的手藝,還想叫人家做主,這臉也忒大了。
呂氏一向都知道自家這個妯娌眼孔小,是個喜歡掐小魚佔小便宜的,卻不知道她的心竟這樣大。
眼看著秦家壅制白芹必然賺了大錢,就不把那一百錢一天的工錢放在眼裡了,不但攛掇著小叔子在家壅制白芹賣,還撒潑打滾的逼著小叔子把壅制白芹的手藝教給她孃家兄弟。
她可真敢想!
怪道人常說升米恩鬥米仇了。
這一個多月來她們兄弟妯娌俱在秦家幫忙,十天一結工錢,這就是一兩銀子。
別說他們鄉下了,就是崇塘鎮上又有什麼行當是一個月能賺三兩銀子的。
聽說秦家三伯都是人家鋪子裡數一數二的大師傅了,一個月的工錢也就三兩銀子罷了。
更何況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兩家就自來沒在家裡開過夥。頭先還是中飯夜飯留在秦家吃,現在就連早飯都是秦家打點好了饅頭稀粥等他們去用的。連帶著孩子們都在秦家大魚大肉,零嘴兒不斷。
還要如何?!
總不能叫人家辛辛苦苦賺來的錢都拱手送給你吧!
這也實在是太沒道理了。
也難怪小叔子那樣好脾氣的人,都忍不住發了火。
就是她聽著,都氣得不得了。
可張氏還要拱著她讓她做主,掐得她手臂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都抬不起來了。
可這樣的話,她是再沒臉同秦家人說的。
三兩口用完早飯,就趕著去後頭漂洗白芹了。
而秦老孃本就是聰明人,活了大半輩子,甚的事兒沒有經歷過。之前只是不願往這上頭想罷了,可一旦想明白了,如何不知道這事兒或許是與自家有關的。
至於到底是甚的事兒能叫兩口子打架,秦老孃就不願去想了。
沉默半晌,再開口時卻已不再過問張氏的事兒,只是拍著姚氏挽著自己的手道:“今天風大,可得多煮些薑茶給大夥兒驅驅寒。”又問姚氏:“你看看,你們那裡要不要讓老大他們給你們搭個棚子避避風……”
姚氏忙打起精神來應和著秦老孃,可心裡,卻是長嘆了一口氣的。
而就在秦老孃拉著呂氏說話的空檔,杜氏羅氏同沈氏也從老舅婆的兒媳那裡聽說了周大成張氏兩口子昨夜打架的事兒了。
雖不知道為著什麼,可到底離的這樣近,張氏又哭又鬧又這樣大的動靜,想裝不知道都難得。
老舅公還想爬起來去周家勸說一二。
這自然也是因著是周大成周大生兄弟的緣故,若是擱在有的人家,火燒房子都不****的事兒的。
卻被老舅婆一把按下了。
人不處不知道,張氏的做派,她也一萬個看不上,只是礙著秦老孃不好開口罷了。
鬧出事兒來,也是早晚的事兒,說不得還是好事兒一樁呢,有什麼好勸說調解的。
老舅公再萬事兒通也到底是個老爺們,哪裡知道女人家的那些個彎彎繞的,鼻子一捏,繼續睡覺。
而這會子杜氏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