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堂哥三堂哥,時年方才十六歲,卻已一口氣考過了縣試同府試,有了童生的資格,六堂哥年紀更小,自然都是丈母孃心目中的乘龍快婿的。
至於時年十四歲,也到了議親年紀的丁香,有個秀才的胞兄,有個武秀才的堂姐夫,還有個舉人的親叔叔,自是引人注目的。
秦家的這點子家底,早被崇塘鎮上甚至於蓮溪城裡的官媒私媒扒了個底朝天兒了。一串兒小字輩的年紀序齒,更是張口就來的。
而且不僅僅是這些個走門串戶的媒人們一窩蜂似的往秦家跑,一眾姻親故舊也都忙活了起來,大多是替她們的姻親故舊過來關說來了的。
就好比姚氏的嫡親弟媳,姚舅娘。
天上老鷹大,地上孃舅大。
到底是嫡嫡親的至親,何況姚舅娘又是他們這一支的宗婦,其實很久之前,回溯到大堂哥還未下場參加縣試的時候,就有人過來姚舅娘面前遞音,拜託她幫著保媒了。
姚舅娘是自家人,自是大概其知道秦家人在兒女婚事上的“疙瘩”的,她雖贊同秦家的處事,可不得不說,這個媒人卻是難做的。
所以一直以來,姚舅娘咬緊了牙關,並不願意參與其中,免得到時候兩邊不落好,即便親戚間不大好交代,她也認了。
可這回的這家姑娘,卻是她想來想去都挺不錯的。
何況又是轉折親,在聽說秦家這會子人流如織後,女家那邊又十分的殷切,再三再四的登門,話也越說越直白,她咬咬牙,還是決定多一回嘴,不過醜話也在之前說好了,只不過是給兩家攛合攛合,並不打包票。
過來告訴姚氏:“……就是九甲上頭,生泰木排行,史老爺家的大小姐,說起來正是我孃家姑母的外侄女的外甥女兒。那生泰木排行,在咱們崇塘家喻戶曉,姑奶奶必是知道的,做得好大的買賣。只可惜子嗣不豐,那史太太倒是生過兩個兒子,只是都沒能立住,兩口子只養活了一個姑娘,那可真是視若珍寶的。”
姚氏聽著就沒有說話,姚舅娘是知道自家這個大姑姐的性子的,也不在意,繼續道:“獨養女兒,原本史老爺史太太是盤算著招贅的,哪裡知道族裡頭不答應,非叫他們過繼嗣子不可,史老爺史太太自然不答應,幾番力爭都沒用,一氣之下,就決定把木排行之外的產業都給女兒做陪嫁……”
☆、第四百二十七章 挑選
崇塘商貿百花齊放,三百六十行,可謂行行俱全的。
對於木排行,也算見多識廣的花椒自是知道一二的。
其實崇塘百姓口中所謂的“木排行”,就是“木行”,也就是專門經營各色木料買賣的商號。
而崇塘作為江東要衝、京畿重鎮,本就是長江南岸、以及運河沿岸城固民安的通衢要道。
要想富,先修路。
這句話不管擱在甚的地方甚的時候,都是不錯的。
想要在經濟上頭有所發展,交通必得先行的。
就算花椒前世,也講究個互聯互通的,更遑論如今這世道。
沒有路,再好的物什卻走不出去,就只有坐困愁城的份兒。
崇塘地理位置優越,不僅僅自身就是魚米之鄉,物產富饒。而且天生還是南船北馬、七省通衢的要隘門戶,鎮子上頭不但有南來北往的驛道過境,四通八達,尤其還是依託長江、運河兩大水系的重要貿易節點。
水陸兩便,互為倚仗,從軍事重鎮演變成商埠重鎮,能夠商旅雲集、市場繁榮,本就是天時、地利俱全的事體兒。
又經過上百年的發憤展布,還有先輩們的遠見卓識,崇塘商業進出從來利薄實惠,客商自然趨之若鶩,一步一步形成了如今的格局:鎮上商鋪挨家、門店比肩;埠頭上舟楫泊岸、桅帆林立;驛道上騾馬飛馳、車隊如蟻……
稻米絲繭、竹木薪炭、鹽糖油茶、綢緞呢絨、南北雜貨……皆能從崇塘北上南下,旁的不說,只說每天僅從崇塘鄉間發往崇塘的船隻,據說就有七十二隻半之多。
而在這諸多從崇塘進出吞吐的五花八門的貿易中,稻米自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大宗的。
雖然如今崇塘還處於休養生息的時期,因著一場天災,已經失去了曾經的鼎盛,還在恢復當中,可就說舊年,船來船往、貨進貨出的繭吞吐就在三萬擔左右,棉紗也有五千餘件,糖在兩萬擔,油在二十萬擔,白芹在五千餘擔……
可漕米的吞吐,卻是高達五百萬擔的。
這廂一對比,就知數量有多驚人了。
米行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