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秦連虎、秦連豹和秦連龍兄弟三個俱都沒有做聲,也沒有表態。
大年初一,又是拜年又是待客的,闔家男女忙的團團轉,何況心底還壓了這麼塊大石頭,闔家的女眷也再沒心思去理會袁氏到底有沒有帶著孩子去崇塘給黃阿婆秦連彪拜年了。
大年初二迎婿日,若是按著家裡往年的慣習,各家都是該走岳家的,只今年舒秉庚是成親後頭一年上門的新女婿,為著請他吃年酒,杜氏、沈氏都提前同孃家人打了招呼,羅氏也同方良知會了一聲,大年初二就不回孃家了,推遲到到大年初三。
姚氏知道後自是感激的不得了,蒔蘿同提著大包小包的舒秉庚過來時,也沒想到叔父嬸子同弟弟妹妹們竟都在家,可一思量就知道必是給自己做面子的,挽著嬸子們團團的行禮,歡快的不得了。
姚氏看著還同小姑娘似的長女,心裡總算好受了一些。
可蒔蘿到底是秦老孃姚氏教養長大的家中的長孫女,哪怕離家已經兩個多月了,可到底婆家還在熟悉之中,孃家才是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家,一看姚氏與杜氏諸人的面色,就知道家中必是有事兒發生的。
卻沒有當即問出口,而是拉著茴香細細問了一回。
只茴香雖然心細,自打蒔蘿出嫁後,更是自發擔負起了照應所有兄長弟妹的重擔,可闔家長輩合力相瞞的事兒,哪裡是她一個小丫頭能夠知道的,想了半晌,才道:“家裡沒事兒發生呀!”
說著又道:“這些天家裡都好好的,就昨兒表嬸要上咱家來拜年,被表叔鎖在了家裡。還有隔壁族伯孃沒帶紅棗幾個去崇塘拜年,崇塘也沒人過來。”
可這些個事兒說到底雖與自家略有干係,卻是不值得大姐這樣特意尋了她相問的呀!
茴香左思右想還是想不明白,可蒔蘿卻已反應過來了。知道家中必是出事兒了,還是小字輩們都不知道的大事兒。
卻是忍不住了,吃過午席就拉著姚氏一通的問。
姚氏本來不欲同蒔蘿多說的,大年下的,又到底都是孃家的事兒,與蒔蘿這個出嫁女的干係並不大。何況舒家也並不是那等看著他們分了家,弱了聲威,就會怠慢蒔蘿的人家。
可見蒔蘿已經覺察出了,也不好瞞著了,就把秦老爹意欲分家的原委告訴她聽。
蒔蘿聽完後亦是大吃一驚,可沉默良久之後,卻是道了一句:“既是祖父祖母俱是想要分家,或許分家真的不是甚的壞事兒了。”說著又拉著姚氏的手輕聲地道:“娘要是明兒回門,倒是可以問一問外祖母和太外祖母。”
姚氏撫著蒔蘿的後背,點了點頭。
就是蒔蘿不提醒,姚氏也是存了心思同自家祖母悄悄說一說這樁事兒的。
而不只姚氏,等到初三回門,沒有主意的妯娌幾個都沒忘了同孃家人悄悄說一說這樁事兒。
就是羅氏,都和俞阿婆議了一回。
羅氏心裡拿不定主意,更加關鍵的是她聽秦連豹字裡行間的意思,似乎是情願分家的。羅氏自然是聽丈夫的,可這心裡也自是不得勁兒的。
俞阿婆卻並不意外。
舊年一年,她和秦老孃見面的次數比往年幾年加起來都來得多。秦老孃有的話兒不好和兒子兒媳說,在她面前卻是百無禁忌的。
其實說起來,她早就覺察出秦老孃有這樣的心思了。
雖說大過年的同兒子說分家,實在是叫她哭笑不得,可說到底她卻是贊同的。
嘆了一口氣,拍著羅氏的手同她道:“你婆婆就是這麼個人,甚的不好的事兒都要往自個兒身上攬,她這是不想誤了你們,也不想叫你們兄弟妯娌背上壞名聲。”
羅氏眉頭微蹙,不想叫他們這些個兒子兒媳背上壞名聲,羅氏能夠理解。可不想誤了他們,這是怎麼話說的。
俞阿婆就道:“就像你公公說的,你們如果能夠自己立起來,他只有高興的。可若你們五個房頭綁在一起,傍門依戶,凡事兒都有指望,長久以往的難免失了自立的能力,依賴成性坐享其成。你也是從這家出去的,那些個大家子不都是這般日(日)從裡往外啃,從內瓤上敗下來的麼!”
羅氏聽完俞阿婆的話這才恍然大悟,過了半晌,長吁了一口氣,倒是有些明白公婆的良苦用心了。
而這廂羅氏在俞阿婆內室之中若有所思,而那廂花椒趴在屋簷下的羅漢床上,一壁曬著日頭一壁瞪著玻璃瓶裡的小金魚兒,亦是若有所思。
雖說年前的月餘光景中,方良既要忙著地裡的白芹,還得忙著那些個磨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