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不敢置信秦連彪竟然自甘墮落到了這步田地外,更是可憐袁氏同孩子們。
沒想到還真被袁氏一語料定,秦連彪手裡那銀錢來路或許真的不乾淨。
心驚膽戰夜不能寐的日子,她們只這幾天都已經挨不住了。
可那家裡出了個為非作歹的秦連彪,就相當於在全家老少頭頂上戳了一把刀,誰都不知道這把刀究竟什麼時候會砸下來……
一口氣堵在心尖,喉嚨裡就像塞了團棉絮。
這感覺,實在是太憋屈了。
而正如秦家妯娌所料想的那般,袁氏哪怕一早就知道秦連彪就不是個善類,別說帶個風塵女子回來了,再無法無天的舉動她都不甚意外的,卻還是沒有想過他連自家人都能下手。
這還是人麼,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想到這些天來秦老孃屢次關照她小心門戶,她哪裡還有面孔卻面對秦家人,更對自己曾經拿過的那兩百兩銀子戰戰兢兢。
就算她想把這筆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贓銀的髒東西上交官家,可已是用來置辦了田地,她甚的時候才能還清。
六神無主之際,袁大嫂來了秦家。
她的面色也很不好看,如今秦連彪勾結賊人朝著同族宗親下手的風言已是傳遍整個崇塘了。連帶著舊年發財一事兒也被人翻了出老嚼了又嚼,都說他那銀子也必是贓銀,來路不正,說不得上頭還沾著鮮血人命。
據說這會子好些個茶樓腳店裡已經有說書先生拿了秦連彪做原型,添油加醋的說上書了。
而他們袁家出了這麼個沒人倫的女婿,也是一家子都抬不起頭來。
他們崇塘自來文教興盛商貿繁榮,守著一方水土,只要不是自作孽,就沒有過不出日子來的。
等閒人家,誰家出過這樣的烏龜王八,秦連彪可真是開了先河了。
別說十年八年的了,就是三五十年,怕也丟不下這句話的。
可她這會子哪裡還顧得上那些個陰不陰陽不陽的閒言碎語的,她揪心的是七甲那宅子裡住著的那兩個黑心種子。
袁大嫂不知道秦家人知不知道,可她卻是知道這兩日來街頭裡巷都已是傳遍了。
還是街坊鄰里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說是那老貨和妖精雖未被拘傳問話,只在家中扣了大半日,問了話就被放了出來,照常過日子。
可甚的叫“堂上一點朱,民間千滴血”。
差人上門,豈有好事兒,自古就是不死也要脫層皮的。
更別說秦連豹還是犯了案的人。
舊時候還有個詞兒,叫甚的“連坐”呢!
何況男人都逃了,那院子裡只剩下了婦孺和下人,那些個本就指著陋規常例來發財,靠的就是訛詐老討生活的弓兵們,還不放心大膽的發財。
甚的各色名目的“跑腿錢”、“酒飯錢”、“開鎖錢”、“買放錢”、“寬限錢”,只有他們這些個平頭百姓想不到的,沒有人說不出的。
這一張口,誰敢不給。
不過聽說頭先那無知的老貨還真以為天老大她老二,差人面前都敢跳出來仗腰子瞪眼睛,撒潑放刁。
倒是那妖精,到底是行院裡出來的娼婆,還算知道好歹,忙告饒求情,又大把大把的撒出錢去,才沒被那些個弓兵串通一氣或是撕破衣裳或是弄點血跡,回去巡檢報告賊人武力拒捕,弄張拘票,明堂正道的找人打來洗劫一空。
可饒是求爺爺告奶奶的,後來還是恍惚聽說失了好些個財物。
她當時心裡就是咯噔了一記,越想越不對,趕忙過來把聽到的這些個風言告訴秦家妯娌知道。
又道:“那兩個本就是敗家的祖宗,成天到晚要了金的又要寶石,要了綢緞又要織金……這會子家都快抄沒了,這日子可怎麼往下過。”說著還尤不解恨的咒罵了一句,又道:“那妖精豈是靠得住的。”
那樣的歪剌骨,甚的事兒做不出來,到時候眼看著日子過不下去了,捲包一走,那老貨怎麼著落,還不得落在自家姑奶奶手裡!
後悔的不得了,早知道舊年就該狠狠心,讓姑奶奶同那賊胎義絕的。
戲文裡都說了,夫婦之道,有義則合,無義則離。
既是那打擺子得痢疾的業障無情無義不是人,還守著做什麼。
現在好了,人都跑了,就算想要和離都找不到人來按手印,那塊爛泥巴可就真得巴在手裡甩不脫了。
聽著袁大嫂字裡行間流露出來的意思,秦家妯娌幾個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