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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部分

至於空手就能摸上岸來只回回捉得正高興,那土埂泥塹受不住流水的沖刷,就會轟然倒塌,下游自然濁浪翻滾,那僥倖未被捉拿上岸的魚兒便順水逃之夭夭了”

一會兒又翻個身,猶覺興味盎然地同秦老孃笑說起打小念書的憊懶來:“我那會子唸書比做甚的都難受,再不及大郎他們用功的同學們眼睛只盯著書本看,我卻總喜歡對著祠堂、戲臺上的門頭合掌、雕樑畫棟看的津津有味,為此沒少挨先生的揍,卻屢打不改。後來又喜歡在小簿子上畫草蟲樓臺,在竹椅上刀刻花紋,攀竹弓習射箭,自個兒糊兔子燈、扎鷂子、做魚叉、摸蟹、釣鱔”

秦老爹這個說的人或許猶自不覺,還有工夫思忖著,如今看來,小辰光的一切童趣,確實沖淡了曾經呆板枯燥的學塾生活的束縛。

聽在秦老孃耳中,卻是說不出的百感交集。

老人家記憶猶新,其實早在四十餘年前,她就已經從丈夫口中聽過些許這樣的舊年往事了。

可當時的她,年紀尚輕閱歷更淺,並不能夠完全感同身受,面對丈夫的傾訴,更不知道該怎的做。

雖然時隔四十年,塵封四十年,如今再回過頭去重新回憶這些舊事兒,比之四十年前,有著更令人無法承受的刺痛同悲傷。

可她仍舊萬分感激能有這樣一個機會,陪伴丈夫繼續走下去,比起那些揮之不去的痛更要緊的,或許是繼續生命的意義。

再想到把這個契機捧到他們面前的花椒,秦老孃更是心軟的幾乎要化成一汪水了。

即便很多天過去了,可每每想到當天花椒振聾發聵的那句話兒,仍舊還算新媳婦兒的左氏,仍舊鼻子酸酸的,心裡暖暖的。

不過越是千思百慮,就越是不解。

好容易春節過去了一多半,略有空閒,忍不住問道大堂哥:“相公,您說,小妹這小腦袋瓜裡究竟是怎的想的?”

左氏一直知道,自家的這些個小叔子小姑子,都好像被菩薩摸了頭似的。

小叔子們不僅聰明,還很刻苦。每個人都有自己明確的目標,更有為了目標而奮鬥的只爭朝夕的衝勁。

大姑子小姑子亦是既聰明又純良,同她以往相處過的那些個或是掐尖好強或是攀比成性的姐妹們都大不一樣。

尤其經過那年匪患一事兒後,雖然至今想到那個夜晚,她依舊心有餘悸,可小叔子,尤其是小姑子們膽大心細、百戰無前的氣勢,也徹底折服了她。

她不如他們。

也不只一次的羨慕過。

若是自家的那些個堂兄弟族兄弟,能有小叔子們一半的膽識同衝勁兒,自家就算不能恢復往日的榮光,也不至於繼續敗落下去的。

但一直以來,她只把小叔子小姑子們的出類拔萃歸結於自家的家風。

可現在看來,或許並不盡然。

大堂哥自然不知道左氏對於家裡頭所有弟弟妹妹們的觀察同研究。

聽得這話,忽的想到了甚的,就笑了起來,告訴她聽:“二叔四叔常有句話掛在嘴邊,‘若是椒椒是男兒,咱們家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左氏一愣,這話,未免,未免也太過誇大了。

眼見左氏瞪圓了眼睛望著自己,大堂哥笑了一聲,朝她點了點頭,又繼續說下去:“不是我誇口,咱們家兄弟姐妹,一個個的也算機敏的了,可比起咱們家椒椒,卻俱都少了那麼一分的靈氣兒的”

這也是他漸漸長成之後,才慢慢領會到的。

旁的不多說,單把秦白芹的前情後狀告訴給左氏聽。

既是嫁進了秦家,左氏對於秦白芹自然不會陌生。

不但解了口腹之慾,還知道了白芹究竟是怎樣壅製出來的。尤其舊年年底的辰光,她還被負責家裡頭計帳的郭氏帶著打下手。

能給家裡頭幫上忙,她自是長鬆了一口子的。

可半個月下來,她這一顆心還真是七上八下的。

倒不是被郭氏嫻熟的珠算、心算本事給驚著了的緣故。

雖然她確實從未見過有人能把算盤打得這樣精準的。

珠算還則罷了,尤其是心算,也算是他們這樣人家姑娘的一門必學技藝了,她也著實練過一陣子,嫁進來之後,她自個兒屋裡的那點子賬目,也確實幾乎不曾出過錯。

凡事兒她不會妄自尊大,自然也不會妄自菲薄,直到她親眼目睹郭氏的本事。

不像她,打個算盤,整個手臂都在動,郭氏打算盤的辰光,就連手指上下的幅度小之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