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在驪坐直身子,甩起馬鞭,揚長而去,紅裙獵獵。
榮元宥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他很快反應過來快馬加鞭追上去,仍舊是保持了一段距離,乃至到了鬧市,親眼見到她在酒樓前下馬,酒樓裡的僕人迎上她。榮元宥這才調轉馬頭回家。
一路上,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可剛一到家中在京辦置的宅院,身上所有的力氣忽然就憑空消失,整個人頹下去,推頭喪氣地往院子裡走。
他迎面遇見他的父親榮庭葒。
“父親。”榮元宥打起精神來問好,“父親這是做什麼?”
“給你母親打洗腳水。”榮庭葒經過榮元宥身邊腳步也不停。直到越過榮元宥才停下腳步,回頭叫住了榮元宥。
“我的兒,你這德行怎麼那麼像被降霜打過的茄子啊。”
榮元宥沉默不語。
“哦,我想起來了。在郡主那吃癟了?”榮庭葒笑了,“為父早就猜到了。”
“父親,您何必幸災樂禍。”榮元宥聲音悶悶的。
榮庭葒拍了拍榮元宥的肩,苦口婆心:“娶媳婦兒這個事兒,分人。有的人運氣好,長輩分下來的媳婦兒剛巧是自己喜歡的。有的人運氣差點,眼睛被小鬼上了藥,偏偏自己看中了難搞的。這都是命啊。你要是退而求其次,那就是一輩子不痛快,心裡永遠缺了點啥。那還能怎麼辦?只能硬著頭皮把難搞的搞下來啊。不怕,俗話說得好烈女怕……”
“榮庭葒。”榮夫人推開窗戶,望過來。
“得,為父說了這麼多,你好好自己悟罷。”榮庭葒立刻不說了,轉身就去打洗腳水。
不過榮庭葒剛邁出小院月門,迎面遇見了匆匆趕來的僕人。僕人帶來了家書。
——向來身子骨硬朗的老太太不幸滑倒。老人家即使身子骨再硬朗,可一上了年紀,就怕摔倒。這一摔,把所有精氣神都摔沒了,恐時日不多。
來京賀歲的榮家人立刻就要啟程回鄉,行動慢了,恐見不到老太太最後一面。本來可以只讓晚輩回去,襄西公留在京中待過了宮中賀宴再走。可襄西公覺察出今年賀宴恐不太平,便也拿著髮妻這一摔為藉口,和晚輩一起回鄉。
顧敬元和顧在驪、榮元宥從河邊走了之後,顧見驪和姬無鏡卻是沒走。姬無鏡來了興致,在河邊釣起魚來。
顧見驪坐在他身邊,她身上穿著毛茸茸的斗篷,把自己圍得暖呼呼的。她偏過頭望向姬無鏡,說:“父親和姐姐釣了好久也沒釣上來一條,可能這兒沒有魚了。我們回家。”
“不,我想吃烤魚。”姬無鏡說。
顧見驪托腮,默默等在一旁相陪。
又過了好一會兒,魚竿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姬無鏡可不是個好耐性的。
顧見驪打量著姬無鏡的神色,她扒拉著手指頭,默默倒數:六、五、四、三、二……
姬無鏡“啪”的一聲,不耐煩地摔了魚竿,臉色也在同時變得難看了起來。
顧見驪急忙挽起他的小臂,甜甜笑著溫聲細語:“我們去姐姐酒樓裡吃,那兒的魚可好吃啦!”
姬無鏡甩開顧見驪的手,大步走進冰涼刺骨的河水中,抓魚。
“河水多冷啊!”顧見驪急了。
她話音剛落,姬無鏡就將抓到的一尾魚扔到了她腳步。顧見驪低下頭,驚訝地瞧著垂死掙扎的魚。
最後,果然如了姬無鏡的願,在河邊架起火,就地烤魚吃。
吃了魚,顧見驪小心翼翼地蹲在河邊,用涼水仔細洗了手,說:“等下我們去一趟集市好不好?年底了,集市肯定熱鬧得很,什麼都有得賣。我們給星瀾和星漏買些小玩意兒,等明兒個回家的時候給他們帶回去。”
姬無鏡瞥了她一眼,陰陽怪氣地嗤笑了一聲。
顧見驪歪著頭瞧他,想了想,她起身走到他面前,抓了他的衣襟來擦手。河水很涼,她洗過的手凍得紅通通的,還有些麻。
她拿出平日裡哄姬星瀾的語氣,說:“當然啦,不僅給星瀾和星漏買好吃好玩的,還要給叔叔買。”
姬無鏡垂下眼睛,視線落在顧見驪凍得通紅的一雙手上。他握起顧見驪的手,將她冰涼的小手攏在掌中。他吃得比顧見驪快,也更早洗手,手上的水漬早就幹了,也沒那麼寒。
他掌心的溫度一點一點傳到她的雙手,直到姬無鏡的掌心溫度與她相差無異,顧見驪的手還是紅紅的。
姬無鏡不耐煩地扯開了衣襟,抓著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