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件事下官想解釋一下,我軍遣返貴國安妮卡公主的訊息是無法瞞過古格的耳目的,如果在大公殿下加冕之後在經貝城前往古格邊境,那麼他們會有充足的時間做好一切防禦工作。為了避免此類情況的發生,所以下官才請貴國的漢密爾公爵大人再次斟酌,開放北部的軍隊通行權。但似乎看起來,各位對這件事情並不是很瞭解的樣子。”
弗朗西斯伯爵冷冰冰的目光落到漢密爾公爵的身上,後者恭敬地低下頭,看不清楚臉上的神色。
“請不要責怪漢密爾公爵閣下,沒有將這樣的意思傳達清楚是我等使節共同的責任。但是請您務必相信,敝國絕對沒有惡意。為了表示歉意,下官特地提前把安妮卡公主殿下帶來了。”
法貝倫一側身,隨行的侍從押著一名女子款款而來。
白色的衣袂,素色的輕紗蒙面。
弗朗西斯的瞳孔緩緩的縮小,而後上前一步,扯下她的面紗。
女子端麗的容顏在滿室華燈之下蒼白而妖嬈。
坐在主位上的洛瓦·德拉大公似乎是由於激動而微微顫了一下,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
“一路護送公主過來,貴官真是辛苦了。”良久,弗朗西斯伯爵冷冷的道了句,回頭示意身後的侍從,“先送公主下去休息吧!”
白衣女子的碧綠色的眼珠微微動了動,彷彿一尊毫無生氣的傀儡一般被侍衛待了下去。
“天色已經很晚了,法貝倫閣下也是鞍馬勞頓,不如就在城裡休息一下如何,明天早上就是大公殿下的加冕禮了?”
“唔?”聰明如法貝倫,很快領悟了弗朗西斯伯爵的言外之意,卻僅僅是莞爾一下,“那麼,有勞大人了。”
當晚,法貝倫·雷諾外務卿便在官邸內準備好的客房裡休息。
對於弗朗西斯伯爵而言,他不僅僅是亞格蘭地位最高的外事官員,更是東平軍軍長穆拉·雷諾侯爵的同胞弟弟,作為人質已經具備相當有力的砝碼。
相比之下,被遣返歸國的安妮卡·德拉公主便不會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這位流亡的公主被立刻囚禁在戒備森嚴的黑暗囚室裡,僅僅有一兩絲微弱的天光透進來。
“想不到先來看我的不是我那懦弱無能的弟弟,而是舅父大人呢?”
弗朗西斯·洛維奇伯爵站在囚室的門口處,高大的背影籠罩在匍匐於地的女子羸弱的身軀上,感受到他冷漠陰鷙的目光,前領主的長女望著齷齪的石板地面僅僅勾起一抹嘲諷的淡笑。
“你還是那樣的驕傲自負,安妮卡。”弗朗西斯冷冷一笑,踱上幾步,大紅色法衣的下襬掠過她的肩頭,“到了現在,還不肯認輸嗎?”
“出賣紅河谷地和波爾塔迴廊的通行權,只是為了換回我這個流亡公主,您還真是捨得下血本,伯爵閣下!”
“我很遺憾,但是不這樣的話,塔倫的新領主坐不穩他現在的位置。”伯爵眼裡冷光一閃,“說吧,那張羊皮卷在哪裡?”
“羊皮卷?”
“你利用社交界的資源掌握那些軍政要員所幹的不可告人的事情,記錄在一張羊皮捲上以此達到利用他們的目的,這對大公殿下來說是個很大的威脅!”
“說得這麼好聽,您不過害怕您的權勢動搖而已。”安妮卡直起身,嘴角嚼笑,“之所以選擇洛瓦,不就是因為他很好控制麼!”
伯爵的神色一變,陰森莫測。
女子冷冷的一笑,站起身來,碧綠色的眼睛抬起來無畏的直視他,暗淡的天光映得容顏藏白如雪。
“洛瓦是個懦弱的人,作為政治傀儡再適合不過。所以我根本就不是輸給他,而是輸給了你,還有,輸給了這個大陸上迂腐的繼承人制度!”
這正是她憎恨的所在。
男性的繼承權永遠優於女性,所以即便自身實力和才華遠遠超出自己無能的弟弟,也依然無法避免落敗的命運,僅僅因為她是個女人!
“所以你打算跑到亞格蘭尋求庇護麼?”弗朗西斯冷哼了一記,冷不防的出手,掐住她的脖子,她的身體被狠狠抵到對面的牆上,“不過看起來波倫薩皇帝對你的姿色並不感興趣,相比之下紅河谷地和波爾塔迴廊的軍隊通行權更有吸引力,啊?”
女人因為疼痛而扭曲了精緻的面孔,隔了許久才喘氣來,聲音不大,卻足以顫動敏感的神經。
“我腹中已經有亞格蘭皇帝的孩子,想不到吧?”
“你說什麼?”彪悍的伯爵漏掉一拍,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