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伯特眼疾手快的接住,只點了點頭,收在軍裝的口袋裡。
安瑟斯看他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想來眼高於頂的亞伯特大人,怎麼會哪樣唯唯諾諾地被人打?”
“不過是煞煞他的銳氣而已,有六年前的那件事在,難道他還能與我相安無事?”亞伯特語帶嘲諷,“挑明瞭,他反而不敢亂來。”
“馬蒂男爵這個人,只怕當年的事他連我都恨在心裡,不過是礙於我的身份,只好把氣都撒在你身上罷了。”安瑟斯緩緩的道,“不過話說回來,你這點把戲,只怕早被柯依達姑姑看穿了。”
兩名中將級高階軍官發生口角,甚至引發鬥毆,柯依達公主雷霆震怒,早就傳遍了整個整個國防部。
亞伯特想起那女子教訓自己的視若無睹的眼神,皺了皺眉,莫名的情緒浮了上來。
“那又如何?”他反問,低頭收拾案頭的檔案,“結果還不是順水推舟?”
“是,正好了給了一個整頓軍務的契機。”
亞伯特動作微微一頓,抬起眼來看安瑟斯,卻見他已然收斂了笑意,於是沉吟了片刻:“這麼說,是要開始清理軍部了嗎?”
“維克多已經移交給監察廳,現在所有的事情都由監察廳負責追查,但是很明顯,有些問題是出在軍方內部,姑姑身為國防部長官,自然容不得眼皮底下再出紕漏。”
“所以,是要借整肅軍紀的名義……”
亞伯特緩緩地,不出意料看到安瑟斯肅然點了點頭。
“所以,明天開始,你這位新任的軍法次官就有事做了。”他站起來,拍拍亞伯特的肩,“晚上找個地方給你接風吧,恐怕接下來一段時間有你忙的。”
正值暮□□臨,深藍色的天空已經有寒星點綴其間,帝國年輕的皇子和最年輕的軍法次官,彼此搭著肩走出國防部的大樓,頭髮的顏色在夜空裡甚是分明。
柯依達倚在視窗,看著兩道背影消失在遠方的暮色中,沒有說話,過了很久方才開口:“韋伯上將,新任的次官如何?”
立在辦公桌前的首席軍法官似乎覺得有些突兀,愣怔了片刻方才開口:“年少氣盛,但心思極重,假以時日,或許是個人物。”
“再鋒利的刀,不磨也不成器。”柯依達沉默了一陣,方才轉過身來,“韋伯卿,身為主官,好好煞煞他的性子。”
“是,公主殿下。”韋伯立定點頭,“下官定會好好約束屬下。”
“你在軍法處多年,辦事我很放心。”柯依達點點頭:“方才交代的事情,事關重大,務必全力以赴。”
整肅軍法,不僅僅是嚴明法紀,更意味著又一輪血腥的清理。
肩負執行令的人,正是他的軍法隊。
韋伯布里吉斯上將一臉肅然的表情,沒有多餘的話,立定敬了禮“是,公主殿下!”
赫爾嘉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等到韋伯退出,方才遲疑著開口:“公主,這樣大的動作,不會打草驚蛇嗎?”
“狗急跳牆,才會露出破綻。”柯依達坐下來,“這一連串的事情,對方在暗,我們在明,如果再不下劑猛藥,只怕還會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公主的意思,是讓亞伯特打這個頭陣?”赫爾嘉皺了皺眉,“這可是個遭人嫉恨的差事。”
“不管是性情,還是才幹,抑或是外表,他都過於惹人注目了。”她將視線移向窗外,蒼瞳深沉如海,“既然這樣,倒不如讓他儘快擁有自己的力量。”
也許用不了多久,亞伯特法透納這個名字,會成為帝都權貴們議論的焦點,皇帝的目光也總有一天會落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但願到那時,不論外界目光如何,他已經可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不至於任人宰割。
再說——
柯依達心思一轉:“再說……他現在遭的嫉恨就少了?一回來就給我鬧這一出!”
赫爾嘉停頓了一下,心知是今天下午的那場風波讓她心中不快,只是略略笑笑:“不過耍了點小聰明而已,比起在北疆的時候,已經算是有所收斂了。”
“是,長進了!”柯依達狠狠地,“懂得捨己之肉斷敵之骨了,心眼倒是不小,你說,他這到底像誰?”
溫文爾雅的卡諾西澤爾大公,可從來不會想出這樣的損招!
赫爾嘉愣了一下,略略低了低頭,努力掩飾著嘴角揚起的笑意,剛想說什麼,叩門聲卻已響起:“報告,公主殿下!東平軍急報!”
東平軍軍長穆拉雷諾侯爵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