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懸日久的東平軍軍長之位,終於有了著落,帝都軍軍長科恩林頓上將平調東南軍區接手東平軍,帝國第一皇子、帝都軍中將安瑟斯亞格蘭被授予上將銜,擢升帝都軍軍長。而這一人事任命,又不可避免得引起了軍政檢要員們的揣測與琢磨。
安瑟斯正式上任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底,帝都入秋,金風颯颯,卷著旌旗獵獵作響,校場上的將兵們軍容整齊,氣氛莊嚴肅穆,從科恩?林頓上將那裡接過來的軍印上,金燦燦的雄獅昂首,捧在手裡有種不可知的沉重感。
科恩?林頓上將在辦理完交接儀式之後便啟程前往東南軍區,安瑟斯也很快搬進了自己的軍長辦公室。
帝都歷任軍長的辦公室在走廊盡頭的最後一間,面積是一般師團統領辦公室的兩倍,佈置簡潔,但是應有的配置齊全,窗戶明亮,視線開闊,正中牆上懸掛著歷任軍長的畫像,用來激勵後人。
其實自帝都軍創立以來,擔任過軍長的將官數不勝數,能夠得以掛在牆上誡勉後人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那些在各自的時代中擁有寬廣的胸懷志向和傑出的武勳,能夠稱得上名將的人物。科恩?林頓離任之前,曾經有人提出是否要將這位在帝都軍多年的老軍長的畫像也掛上去,但科恩本人卻以功勳德行無法與前人相比為由拒絕了,當然在本人仍然健在的情況下,將畫像與死去的先賢們掛在一處,怎麼看都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於是目前在牆上的畫像也只有十幾副,從早期的約瑟夫?迪梵上將、卡羅爾?莫比上將,到近期的菲利特?加德,以及卡諾?西澤爾。
之前安瑟斯也不只一次看到過這些畫像,只是如今披著代表軍長身份的白色披風站在這裡,卻有了別樣的味道,多少年後,後世的人,又將以怎樣的眼光看待自己這位第一個以皇子身份登上帝都軍軍長寶座的人呢?
他的目光落在最後一幅畫像上。
卡諾?西澤爾,是距離這個時代最近,也是最年輕的一位,作畫的畫師似乎也極具功力,一幅油畫濃墨重彩將這位年輕軍長的遺容勾勒的徐徐如生,冰藍色眼眸清澈如水,一頭金髮散發著溫暖的氣息,儒雅單純的笑容讓人很難想象這是個在戰場廝殺喋血的男人。
在安瑟斯的記憶力,卡諾?西澤爾這個名字一直是個熟悉而陌生的存在,在帝國各個版本的傳聞中,他的事蹟始終與柯依達姑姑有關,而偏偏柯依達姑姑本人幾乎從不在他面前提起這個名字。
調入帝都軍之後,他詫異於這位前任軍長對於帝都軍的的影響力,現在的帝都軍將兵提起當年的軍長時,總是難掩一臉的懷念與欽佩,而那些參加過西大陸戰爭的軍官們,包括科恩?林頓、貝倫卡?菲爾納、提蘭尼等高階將領,更是有著與其身份不符的感懷與傷情,這種影響力甚至連同時代同樣為國捐軀寬和敦厚的菲利特?加德軍長也無法與之相比。
“貝倫卡副軍長?”
“是,殿下?”就職儀式之後,貝倫卡?菲爾納一直以審視的目光打量這位剛剛接手軍長職位的年輕皇子,不是不瞭解這位皇子的軍事素養,而是不知這位皇子將會引領帝都軍走向何方。
“可以……跟我講講卡諾?西澤爾閣下的事嗎?”
貝倫卡有點出乎意料,遲疑了一下:“柯依達公主殿下……沒有跟您提過麼?”
安瑟斯略略側了眸:“似乎那對於姑姑來說,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貝倫卡沉默了很久,似乎想起那場慘絕人寰的戰鬥,歷經風霜的臉上有種不可捉摸的哀傷。
“確實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他道,“其實,那位大人的經歷殿下應該都有所耳聞。”
“我聽說過,他經手那幾次的戰役,在軍校都作為經典的案例來講。”
“卡諾大人,確實是不世出的軍事奇才,當年他與柯依達公主搭檔,北滅冰族,西踏古格,並稱為‘帝國雙壁’,可是對於帝都軍將兵而言,並不僅僅是如此。”貝倫卡將視線移向窗外的天空,青空遼遠,潔白的雲層不斷變換著圖案,“我擔任卡諾大人的副官時,他還只是個上校,當時第二師團的路昂中將死於冰族騎兵之手,他臨危受命被任命為中將接手全軍的指揮權,當時只說了一句話——請努力的活下去,為了這個目標而戰鬥吧。”
安瑟斯抬起眼瞼,眼底微微一動。
貝倫卡卻已然陷入長遠的回憶中:“大人最常說的話,不是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要我們努力在戰場上活下去,而他自己也是為了讓大部分的人活下來而努力的,他是不止一次將帝都軍從噩夢裡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