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頓,腳步略略遲滯,皺了皺眉,做出因為酒醉而顯得些許暈眩的姿態,亞伯特看了他一眼,眼波微動,而路西爾早就發話出聲:“殿下今晚好像被灌了不少,要不找輛馬車回去吧?”
沒等安瑟斯點頭,這位公爵少爺便自說自話抬起頭來,捕捉到一個修長的背影,“布蘭森書記官,我記得你應該順路吧,不如請殿下搭你的馬車回去吧,另外順便也送一下下官。”
堂堂帝國皇子、帝都軍中將,出門竟然連一個侍從和車馬都沒有,雖然低調地可以,但也實在匪夷所思,正準備離開的布蘭森止住腳步,愣怔了片刻,看了看這位自作主張地有些輕狂之嫌的公爵少爺,又看了看似乎正被究竟困擾的皇子殿下,與一旁的娜塔莎公主交換了一下眼神,當然不好說出什麼拒絕的話來,風度翩翩欠了欠身:“是下官的榮幸。”
路西爾露出得逞似的笑容來,方才想起一旁的軍法次官:“亞伯特次官一起麼?”
“不了,我回軍官宿舍。”
言下之意,我不同路。
亞伯特漫不經心地道來,看似倨傲的眼神,與安瑟斯略帶迷離的眸光在某處交匯,僅僅一瞬,然後移開,接著便自顧自轉身去牽自己的馬匹。
“嘛,真是不好的脾氣!”路西爾攤了攤手,十分無奈的嘆氣。
安瑟斯卻是不以為地拍拍他的肩:“他就是這樣,不必理他,我們走吧。”
作為民政處的書記官,布蘭森?奧布萊恩對於軍旅出身的安瑟斯皇子並沒有直接的接觸,既沒有公務上的交集,從私交而論,以他目前的身份,顯然也沒有太多直接接觸皇子的機會,但儘管如此,陡然之間與一位帝國皇子和一位公爵少爺置身同一個狹窄的車廂裡,也並沒有流露出多少侷促的表情,反倒是泰然自若地,似是有幾分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這位傳聞中謙和溫良但又軍功顯赫的年輕皇子。
“布蘭森卿是在民政處供職嗎?”安瑟斯留意到他的目光,並不在意,藉著酒意靠在車廂柔軟的靠墊上看他,目光很是隨意。
“是的,殿下。”
“聽說卿曾是國學選送的優秀畢業生,年紀輕輕便已經是次席書記官,前途無量啊……”
布蘭森看了一樣同樣是年紀輕輕便居高位的皇子殿下和他的同伴,竟然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感:“殿下過獎了,下官愧不敢當。”
“卿過於謹慎了。”
安瑟斯笑了笑,路西爾看著他一臉無害的笑意,兀自聳了聳肩。
雖然身份貴重,但安瑟斯平日與同僚相處,並不以皇子自居,現在看似隨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卻似乎刻意拉開君臣之間的距離,實在是難說他到底有了幾分醉意。
銀髮的少年在心底冷笑了一聲,轉過頭去打量馬車內的陳設,空間不大,但佈置十分舒適,有一種濃烈的檀香味道,但並不令人生厭。
他似是百無聊賴地踢了踢座位下面的木板,發出框框的清脆聲音。
安瑟斯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笑意不變,繼續與年輕的書記官攀談:“娜塔莎姐姐也曾在國學讀書,聽說當時與卿的關係很好?”
“殿下說笑了,下官身份寒微,哪有什麼值得公主青睞的?”
“是麼?”路西爾驀地插話進來,嘴角勾起一道意味深長的弧度,“那那些流言都不是真的了?”
布蘭森的臉色微微一變。
其實說流言未免過於誇張,當年娜塔莎公主議婚的內情,其實外界知曉的並不多,又過了這兩三年,有些事情早已開始被人淡忘。
只不過當初受皇帝之命為娜塔莎公主物色夫婿人選的正是路西爾的父親修格?埃利斯公爵,他只不過比其他人多知道了那麼一點點而已。
“路西爾少爺說的是什麼,下官不是很明白。”
布蘭森露出似乎很是困擾的表情,找不出一點破綻,路西爾看著他那張稱得上俊俏的臉,諷刺地勾了勾唇角。
安瑟斯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二人,沒有搭話,只移開視線,撩開車帷,但見夜深露眾,長街延展,慘白的月亮懸在中天,有一股蕭瑟的氣息。
“我倒是聽說過,當年娜塔莎姐姐成婚之前曾經來找過布蘭森卿,據說父皇為此不快。”他不急不緩悠悠地道來,一雙鳳眼斜睨過來。
話說到這個份上,對方仍然是一副巍然不動的表情:“看來殿下真是醉了,這樣的話也能隨便說,好在這裡人少,不然可有損公主和皇室的聲譽。”
路西爾在心底冷哼,娜塔莎公主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