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沒這麼容易。”這年輕人眼底暗了一暗,“何況,就算保下那兩個人,也未必是萬無一失。最保險的辦法……”
“你是說……滅口?”
“只有人死人,所謂秘密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要怎麼動手?”
“讓布魯斯去做吧,既然奉公主為主君,就要有所誠意才對。”
娜塔莎安靜下來,夕陽的餘暉照進窗戶,栗色的眼睛被鍍上一層血的顏色。
卡捷琳無功而返。
出了大門,站在高高的臺階上看著傍晚時分奼紫嫣紅的天空,想起那場並不順利的談話,不禁長長嘆了口氣。
不遠處馬嘶打破她的沉思,抬起眼瞼,鑲有金羊角家徽的馬車已經在附近等候了多時,她深深吸了口氣,走近前去,掀起車簾,鑽進車廂裡。
“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剛剛坐定,男子低沉的聲線冷不丁響起,倒叫她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抬頭,方才定了定神:“大……大人……怎麼突然過來?”
修格埃利斯公爵儀態優雅地坐在馬車的一端,看著她稍有失措的表情,倒是覺得好笑:“怎麼,就不能親自來接夫人回去?”
卡捷琳對於他的心血來潮不置可否,只是淡淡抬了抬嘴角。
“怎麼樣,談的可順利?”
“這位公主殿下,雖然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可如今我也看不透她了。”卡捷琳想起那安然中帶著疏離的表情,不由嘆息了一聲。
馬車在街上的人流中緩慢前行,有晚風習習地吹進來,修格抬手攏了一下天鵝絨的窗簾。
“世事無常,你們雖然有幾年師生之誼,可也是過去的事了,她早就不是當年那個粘著你的小女孩了,保持些距離也好。”修格只是淡淡地道,“改天我有必要跟柯依達公主談一談,別有事沒事就把我的人推出去。”
卡捷琳抬起頭看他,繃緊的臉上竟有有幾分不忿的味道,抿嘴笑了一下。
“柯依達公主一直對我照顧有加,不過是幫她一個忙而已,你又何必這樣計較?”
修格哼了一聲:“她護短偏袒安瑟斯皇子,都把主意打到我埃利斯家的頭上了,我還不能計較?”
卡捷琳楞了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所指,微微沉默了一下:“依我看,恐怕還是路西爾自己的意思,自恃才高,年少氣盛,想要做出番事業,也不難理解。他被調回帝都只是在參謀處報了到便被一直被你關在家裡,公主殿下那裡不也沒說什麼?”
“路西爾的檔案在軍隊裡,柯依達公主要調人我自然不能說什麼。”修格冷言,“可他既然是埃利斯家族的繼承人,便該知道自己的身份,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而不是仗著幾分小聰明往渾水裡去趟。”
“孩子長大了便有他的想法,何況一直以來他也與安瑟斯殿下走得近一些。”卡捷琳微微笑了一下,倒是挑了一下眉毛,“我知道你不想過早涉足到皇儲之爭中去,可是我很好奇,當年埃利斯家族又是為什麼選擇了當今的皇帝陛下呢?”
擁有百年曆史的埃利斯家族,為何會拒絕格里高利二世其他子女,而獨獨選擇當時名不見經傳的普蘭親王?
“當年的皇儲威森公爵曾經向父親託孤,而陛下……”修格眼底微動,“不提別的,光憑多年來的韜光養晦的功夫便足以證明他的城府與胸襟了。”
而事實證明,當年埃利斯家族選擇並沒有錯。
“能讓埃利斯家族傾力追隨並認可的主君麼……”卡捷琳低低地念了一聲,然後抬起眼瞼來,“安瑟斯殿下,不能得到你的認可麼?”
修格沉默了一下,透過冰冷的鏡片,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妻子,似乎是沒想到她能這樣直接提出來。
“兩位皇子可塑性都很強,安瑟斯殿下身後有柯依達公主,而米亥魯殿下則有索羅家,皇帝陛下要如何選擇,做什麼樣的安排,現在都無法預知,而兩位皇子本人所受的教導,也會影響他們今後的道路,現在要分出優劣為時過早。”
修格淡淡道,馬車緩緩已經緩緩駛進官邸的大門。
“不過。”他摘下眼鏡,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絲質的手帕仔細擦拭鏡片,不經意地抬了抬唇角,“卡捷琳,如果你站在安瑟斯殿下的立場,路西爾不惜違抗我這個家主也要向你效忠,你會怎麼想?”
卡捷琳深深吸了一口氣。
最容易得到的東西,人們往往視之為理所當然。
修格不表態,意味著埃利斯家族不表態,在這樣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