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顫抖片刻,然後緩緩的沉靜下來,漣漪浮凹,波光閃爍,恢復一池的清澈,不落蕪雜。
“妾身知道,但是陛下,請相信,妾身僅僅是因為想成為陛下的女人才進宮。”她抬起眼瞼,清淺的笑意如漣漪般在眼睛裡一圈一圈的漾來開,“在這之前,妾身並不是沒有見過陛下。”
“朕記得,朕還是親王的時候曾經去過一次西陲,似乎在參加過一次貴族聚會。”皇帝沒有否認,蒼冰色的眼睛波瀾不驚。
“陛下的蝴蝶玉墜就是失落在那裡的。”她盈盈的笑起來,“妾身以為陛下一定不會記得當年給你遞酸梅茶的小女孩了。”
“那時候你給朕的是酸梅茶麼?”
“陛下沒有領情,您說您最喜歡的82年的紅酒,但您那個時候已經醉了。”
“所以連隨身的物件拉下了也沒有發現。”他低頭哂笑,修長的指尖勾起她削尖的下頷,“你是諷刺朕當年的荒唐麼,嗯?”
“當年的陛下瀟灑倜儻,放浪形骸,不知讓多少西陲少女傾心,如今……”
“如今怎樣?”
“而今的陛下,精明果決,英武善斷,是站在高處的梟雄與主君。”
“高處的梟雄與主君?”他默唸最後的幾個字,蒼冰色的眼睛沉如潭水,深不見底,“說得好……”
幽幽的別開視線,窗外暮色深濃,群嵐如煙。
一聲嘆息幾欲脫口而出。
高處不勝寒……
這一夜皇帝留宿在玉百合宮,清晨時分來到自己的私人辦公室時,忠心耿耿的女官長如往日一般守候在身邊。
她披著一身淡金色的晨霧向他行禮,精緻的眼角朦朧如畫。
皇帝的眼睛彷彿冬日的湖面,漣漪散盡便清晰到映出她娟秀的影子來。
“你好像休息的不是很好,芙妮婭。”
擦著她的肩頭走過,在寬大書桌背後坐下來,淡淡一嘆便從皇帝優雅的唇線間溢位來。
皇帝的女官長聞言只是極為雅緻地笑了一下,垂下眼瞼:“謝陛下的關心,下官會注意的。”
“阿代爾小姐已經安頓下來了吧?”
“一切遵照陛下的吩咐,不過這位伊麗婭小姐似乎很好奇帝都的一切呢。”
“她是貴賓,不用限制她走動的自由,但是……”皇帝眼中冷光一閃,“朕會交給監察廳去辦,你只要做好日常的一切就可以了,皇妃有了身孕需要調養,也不必去打擾她。”
“下官明白了,陛下。”芙妮婭跟隨皇帝日久,自然不會不明白皇帝言語之外的意思,聯想起那位天真爛漫的銀髮少女,也只能微微的嘆息一聲,想起昨天晚上帶著伊麗婭·阿代爾小姐拜
訪柯依達公主時的情形,越發的無奈。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昨天晚上下官帶著伊麗婭拜見公主殿下的情形。”
“唔,柯依達怎麼說?”
“公主說,沒事不要讓她來騷擾我。”
皇帝失笑。
晨霧灑進窗戶,淡色的碎金在他的眉梢與眼角跳躍。
“這麼不留情面,那個小丫頭得罪她了嗎?”
“這就不清楚了,不過聽赫爾嘉少將說,那位伊麗婭小姐似乎對帝都軍的卡諾副軍長表現得十分熱情。”
很輕易的捕捉到首席女官嘴角忍俊不禁的笑意,皇帝微微的一怔,失笑:“只是因為這樣麼,朕的妹妹什麼時候也開始有這種女兒家的小心思了?”
“恐怕連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吧。”芙妮婭淡笑,隱約可見淺淺的笑渦。
皇帝不置可否的別開視線,明媚的陽光刺進眼角,耀眼灼人。
他幽幽收回視線來,一瞬間蒼冰色的眼睛裡滄海桑田。
“很久以前希恩老師便說,柯依達為人太過通透,對人對己都不是件好事。”他緩緩地抬起眼瞼,彷彿是想起什麼似的,目光定格在眼前亭亭玉立的首席女官身上,“而你,芙妮婭,有時候卻寧可糊塗。”
“陛下?”
彷彿是受了驚似的抬起頭來,慌亂的表情被他一收眼底。
專注的欣賞她失措的眼睛,皇帝悠悠的笑起來,然後收斂:“聽好,芙妮婭,在這一兩年之內,朕不可能給你任何位份,但是一兩年之後……”
“陛下!”頭一次皇帝的話被她急切而不遵禮數的打斷,女官長咬緊了精緻的唇,好看的眼睛裡彷彿蓄了一泓盈盈的池水,波瀾激盪的片刻之後,緩緩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