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醫師終於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始發問了,這幾味藥草雖有毒性,但經過剝剪、蒸晾之後也能將毒性去除,而如今華佗盡然連洗都不洗一遍,直接就與眾多藥料混在一起煎熬,這樣下來,幾種藥草相混相合,毒性便會更強幾分,這個老頭到底是為大都督治病還是想要毒死他啊。
孫權原先還有些奇怪眾人為何反應如此激烈,但還未等眾人說完他便已明白了他們的疑問,額頭之上微微有冷汗冒出,這下子連他也有些遲疑了,畢竟華佗也算得上是劉備帳下之人,不會有什麼企圖吧。
華佗對於眾人的喝問嗤之以鼻,冷笑道:“醫者父母心,一切當以人命為先,爾等生怕擔風險,盡然連下猛藥的膽子都沒有,以中藥之性控制住體內之毒又有何用?不過晚死數月而已,此等貪生怕死作為,真是枉費了你們一身的醫術。”
孫權聞言更是感覺雲裡霧裡一般,不由遲疑問道:“依先生之見,難道公瑾病的不重?”
華佗冷笑更甚指著病榻之上氣若游絲地周瑜說道:“大都督體內所中之毒雖已擴散,但並非無藥可救,從傷口來看,中箭之時,已有醫師在傷口處塗抹了消毒藥物,如今時間已長,毒性雖已擴散,但威力也比原先減輕數倍,只需以猛藥下肚,以含毒之藥引之,再細心調理,不出三月必能全愈。”
孫權聞言臉色頓變。
一旁江東眾醫被華佗一番數落心中本就不平,如今看到孫權臉色大變,不由暗叫糟糕,齊聲喝問道:“先先說的倒是輕巧,以含毒之藥引出大都督體內之毒談何容易,若是其性相剋,稍有不甚,便會讓原先蜇伏毒素齊齊反噬,那時縱使大羅金仙也難救了。”
“引毒之舉固然有猝死之險,但生機當在五五之數,而若依你等壓制之法,不出三月必毒發身亡,寧可看其緩緩而死,也不願冒險一試,真是高明至極。”
孫權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當即令人將還要狡辯的江東眾醫師趕出府去,同時對華佗長長一揖,衷心說道:“若非聞聽先生之言,孤幾被這幫小人所矇蔽,如今公瑾命在旦夕,先生儘管放手施為,若有不測,也是天要滅我江東,讓孤失去如此臂助,非先生之過。”
華佗點了點頭,隨即不再言語,專心熬起藥來。
煎熬之藥共耗二個時辰,華佗先以含毒之藥喂周瑜服下,再取大黃、甘遂兩味洩藥喂服,用藥皆屬陰寒,毒性雖弱卻直深入骨髓之中。
周瑜渾渾噩噩之中如墜冰窖一般,冷的全身顫抖不息,上下兩排鋼牙瞬息之間便交錯碰撞千餘下,駭人至極,這一刻於赤壁鏖戰,談笑間便讓四十萬敵軍望風而逃地大都督哪還有當時的一絲豪情,其痛苦表情直如常人一般,孤苦無助。
過夜,周瑜病情似乎更甚一步,不僅身體冰冷無比,而且開始上吐下瀉,昏沉之間更是胡言亂語,時而鬼哭狼嚎般痛哭流涕,時而張嘴大笑喝罵曹操無能,彷彿置身沙場一般。
看著周瑜如此表情,先前對華佗信心十足的孫權心驀然就涼了一半,尤其是看著周瑜之妻小喬忙前忙後,哭地跟淚人一般,年輕的孫權也方寸大亂,返出屋外踱步不休。
那些群情激憤的周瑜護衛甚至拔刀相向,準備過去將華佗給一刀砍了。
華佗毫不在意,除了每個時辰前去觀察一次周瑜以外,其餘時間便精心煎煮令人抓來的草藥。
十二月中,離華佗為周瑜診治不過十天,飽受病痛困擾數月之久的周瑜終於挺過了那段最痛苦的時期,在小喬喜極而泣中睜開了那雙緊閉半月之久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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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南方大雪紛飛,寒冷至極,與往年相比,今冬的天氣明顯就要冷上許多,自從十一月中那場提前來臨的大雪之後,江東的天氣便徹底的陰沉了下來,這段時間壓在江東上空的厚厚雲朵,壓根就沒有散開過。直到如今,積蓄了許久的雲朵再也忍不住這種枯燥而單調的空氣,開始飄飄揚揚的再次向大地傾倒著大雪,或許是臨進年末,老天想借用這雪白雪白的精靈清除人世間的一切汙垢,如鵝毛般大雪一下便是半月之久。大地如著銀裝一般,錦繡奢華,在厚厚積雪覆蓋之下,一切骯髒和悽慘都被深深的掩埋。
柴桑矗立江邊,灰色的城牆上零星的掛著一小堆一小堆的白雪,如同一件樸素衣服上的點綴一般,多了幾份華貴的色彩,與城牆、城樓上那厚厚的積雪相互映襯,美侖美奐。此時陸遜所領五千大軍早已撤進城中,在這白雪飄飛,飛鳥絕跡之時依舊傲立城頭,警戒遠方。
只有城內的孩子最是無憂無慮,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