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的這一分裂情形,對於德國而言幾乎是最理想的局面。因為這個國家不同於民族問題複雜且內部矛盾尖銳的奧匈,完全具備成為超級大國的潛力;有鑑於此,德國便很難再將對奧匈的支援政策同樣用在這個國度身上,以求同樣令它為自己所用了。當前,法國的反德勢力仍舊在國內醞釀,義大利也因德國對奧匈的偏袒而對延續三國同盟不是那麼熱衷,英國更是和他們一向看不起的暴發戶表兄弟美國眉來眼去,隨時都有掰彎之意。面對這一歐洲未定的情形,德國更需要東方的絕對穩定,而俄國的分裂則顯然是達成這一目的的最簡單途徑。
在這一戰略的主導下,清英將阿列克謝遣往伏爾加地區便具有相當程度的意義了。一旦羅曼諾夫皇朝的嫡子高調回歸,這就坐實了鄧尼金割據勢力的合法性,同時也從根本上確立了南方白區於北方紅區不共戴天的立場格局。畢竟阿列克謝一家都命喪蘇俄的鎮壓,他的到來甚至會激起南北雙方的新一輪衝突:倘能如此,俄國這頭北極巨熊就始終都處於精神分裂和受傷流血的狀態,這對於德國的戰略而言無疑是再有利不過的局面。
此外,清英也想透過這一舉動來探尋對俄策略的另一途徑,即像19世紀末的法國那樣用資本滲透進它的國家經濟命脈,從而駕馭住這頭壯如山嶽的巨熊。當前由軍隊、哥薩克、右翼分子等勢力糅合成的南方白軍,便是清英踐行這一理念的理想試點。在此之前,德國已經透過大量向其支援軍火和戰爭俘虜的行為,對這片地區的經濟有了一定程度的滲透,而阿列克謝的到此加冕,則無疑更能讓德國的這一程序大大加快。如果這一手段得到實現,那麼收服這頭北極熊所帶來的收益,顯然要比令其失血倒地來得更為有利。
“阿廖沙那邊我也已經和他談妥了。能夠真正做出一些事情,在為家人復仇的道路上前進,他感到非常期待和欣慰。”清英微笑說道。其實他心中還有一份考慮沒有說出口: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長大的艾琳娜已經對阿列克謝越來越依戀;讓他消失到兩千公里外的俄國南部去,也算是自己保護女兒的最後一個手段。
“另外,外交部還收到了一則來自伊斯坦布林的訊息。奧斯曼內政兼海軍大臣澤馬爾請求於下月來訪柏林,並致上對威廉大帝65歲壽誕的最誠摯賀意。”伯爾曼頓了頓,而後再度開口道,“根據我們所掌握的情況,這幫土耳其人似乎是想要對希臘下手,以期恢復他們在環愛琴海區域的統治,而這次澤馬爾則是特意來柏林試探我們的態度,想讓帝國為他們的這一行動亮起綠燈。”
清英淡淡哼了一聲,道:“告訴土耳其人,他們應該把金錢和精力都放在與波斯交界的東方地區,而不是總想著要用拳頭解決他們和巴爾幹國家之間的混賬事。在地中海制海權已經掌握在我們手中的當前,打敗一個地處巴爾幹最南端的希臘,對帝國的戰略沒有任何意義。有這筆戰爭經費,還不如將其用於建設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的鐵路,並繼續推進其海軍的現代化升級:就算他們不用再添置主力艦,將那些老掉牙的舊式魚雷艇換成新驅逐艦,也算是對同盟國做出了貢獻。”
“凱撒聖斷。一旦奧斯曼帝國在巴爾幹地區挑起戰火,不僅對帝國的戰略沒有任何助益,反而會給美英等國予以口實,讓他們的媒體向國民大肆宣傳同盟國正在歐洲挑起與紅色布林什維克無異的血腥而野蠻的肅反。而這場戰爭的發起者是那幫異教徒,則更是會讓他們給帝國扣上給基督世界引狼入室的汙名;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這對於我們都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局面。”伯爾曼應聲回覆道。
“接待土耳其人、並將帝國的態度轉達給他們的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你要讓這幫土耳其人明白,只有尊奉柏林的意志,才是他們當前能夠在世界立足的唯一選擇。”清英毫不客氣地道出了他對奧斯曼帝國的態度。他深吸一口氣,再度開口道:“另外,讓海軍也派出一名將領去和澤馬爾會談吧。現在奧斯曼海軍已經嚴重落後於時代,如果海軍出身的澤馬爾有更新艦隊的意圖,我們也不介意再度為他們提供一次助力。帝國船廠的優惠價格依舊會向他們敞開。”
伯爾曼應聲稱是。讓經濟和軍隊都完全處在德國控制下的奧斯曼俯首聽命,對於他而言幾乎沒有任何的挑戰。當下他向清英行了一禮,便欲告退;正在此時,門外的宮殿迴廊上忽然傳來了一陣清亮而密集的腳步聲,隔著老遠,一個靈悅動人的少女嗔音便傳了過來:“笨蛋父皇,你要讓阿列克謝哥哥去北高加索了?”
清英臉上肌肉一抽,道:“伯爾曼先生,您先去忙吧。我相信您剛才一定什麼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