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潛藏在國家暴力機器威壓下不見天日的地下政黨而言,這卻是一筆足以保證組織正常運轉,並吸納更多窮苦人員加入其中、逐步發展壯大的豐厚財產。
和本國的社會民主黨人角力這麼多年下來,威廉也知道了這些民主分子們拉攏工人市民對抗政府的常用手段。一張大而空洞的美好畫餅,外加施捨的一些小恩小惠,就足以讓這些民眾為他們所驅馳,在國會中成為阻礙政府新制定的法令推行的重要障礙。然而隨著德國這二十多年來的高速發展。工人的工資待遇已經得到了大幅度的飛躍;再加上社會保障體系的不斷推進,這些都使得幸福感增強的德國民眾很難再被民主黨人開出的條件所打動。而前線不斷傳來的勝利訊息更是鼓舞人心。霍亨索倫王室在德意志的統治前所未有的穩固。
但俄國的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像牲口牛馬一般被驅馳的俄國工人和農民,對羅曼諾夫的統治幾乎不可能抱有尊崇和認同;對於這些深受奴役壓迫、卻領著還不夠全家生活的微薄薪水的俄國民眾,革命黨人只需用幾個麵包半袋麵粉稍加恩惠,就能讓他們感動傾心,並對那沒有剝削壓迫的烏托邦而心馳神往!
正自思緒翻湧,卻聽清英又道:“除了資金援助之外,發動暴亂所必需的槍支武器,我們也對這些革命黨人開闢了一條特定的援助渠道。在阿爾漢克斯負責倉庫管理的俄國中校,已經被我們鷹隼的人用盧布餵飽,只要有運載軍火的商船在這座北冰洋港口解除安裝,我們都能從他的倉庫中偷運一部分出去秘密藏匿起來。一旦起事,俄國革命者們就會擁有一支自己的武裝力量,所造成的破壞性必將會大幅增加。不過,現在這條北方航線即將隨著阿爾漢克斯的封凍而宣告中斷,我們從下個月起只能另謀他法,爭取能在俄軍的運輸過程中截下一些軍火了。”
威廉倏然抬起頭來,眼中難掩驚訝的神色。他原本以為清英只是給布林什維克們提供了經濟支援,幫助他們暗中積蓄隊伍壯大力量,卻沒想到眼前之人居然會出手這麼狠,竟在秘密警察的監控搜查下開闢了一條專門的軍火偷運通道!從阿爾漢格爾斯克到聖彼得堡,中間足足有上千公里之遙,他的人能在期間偷運軍火而不被發現,這著實是一件令人難以想象的事情了!
彷彿是知道自己便宜老爹心中所想,清英聳了聳肩解釋道:“由於聖彼得堡軍工廠就處在俄國政府的直接監控下,我的人實在無法從中做上手腳;因此只能捨近求遠,到其他地方尋找機會了。俄國秘密警察雖然像一群惡犬一般嗅覺靈敏,近乎無孔不入,但他們的成分卻並非是絕對乾淨,普通流氓走狗出身、想利用職權便利從中大撈一筆的人絕不在少數。於是,我的人就用盧布開道,以為幕後黑幫添置些傢伙什為由,走通了這裡的關係許可。運輸船每運來1萬支步槍,總有個300支左右會消失在俄軍的清點賬目上。現在,掌握在我們和革命黨手中的各種槍支已有超過4000把,子彈20多萬發,足夠應付革命初期的形勢。”
“那麼,我們是否有機會在短時間裡引發類似於1905年的那場動亂,從而迫使俄國退出戰爭?”威廉眼前一亮,有些期待的開口問道。
清英緩緩搖了搖頭道:“如果是現在的話,引發大規模的革命浪潮只怕還相當困難。當前俄軍雖然在與我們的戰爭中死傷慘重,但相對他們龐大的人口基數而言卻並非是不可承受的損失;人員死傷、糧食不足、物資匱乏、通貨膨脹,這些都還沒有達到俄國人所能忍受的極限,還需要時間來進行醞釀。更為重要的是,目前相當一部分俄國人還對冬季抱有幻想;他們認為我軍會像當年的拿破崙那樣覆滅在俄羅斯的嚴冬裡,從而一舉扭轉當前的不利戰局。因此,我們還必須要在東線對俄國人實施更沉重的打擊,並在即將到來的冬季中也保持絕對強勢的威凌姿態;只有這樣,俄國國內的革命才會加速到來。”
“繼續在東線對俄國人進行打擊麼……”威廉若有所思地重複說道。
清英應聲稱是,心中卻是對當前的時局悄然嘆了口氣。當前,德軍正在以4個集團軍的兵力向法國北部發起猛攻,從整體戰略來看,這卻並非是一個價效比最高的選擇。法國北部港口固然對封鎖英國大西洋航線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但要奪取這些港口的投入卻也實在太大了一些:且不說德軍強衝英軍防線所必將蒙受的大量死傷,即便是成功達成了作戰目的,德軍也需要時刻派重兵防禦此處,以死死守住對方可能的對這個要害部位的反擊。如此激烈的陣地爭奪拉扯,實在和清英最初制定的在彈性防禦中讓法國人流盡鮮血的初衷大不相符!
實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