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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頭頭是道。這次的變化,倒也勉強在他預估的範圍之內,但也就僅次而已了。

皇帝貌似打算撇清,而且撇得極為乾淨利落,從今天起的半個月後,不就是二月初九,禮部貢院開門的日子嗎?這段時間不臨朝。皇帝的潛臺詞顯然是在說,至少在殿試之前,這次會試跟他老人家沒關係了。

這個潛臺詞張璧懂了。但要如何應對,他就完全沒有頭緒了,因為他完全不明白皇帝到底要幹什麼。

說是皇上珍惜羽毛。尊重朝廷法度,或者乾脆就是劉同壽失寵了,可朝令夕改可不是當今天子的作風,一條道走到黑才是他的特色。

可如果不是上述的原因,皇帝這麼搞又算是怎麼回事?

讓小道士憑真本事過關?考驗他?這不是扯淡麼?會試要是那麼容易過的話,還要十年寒窗幹嘛?

最讓張璧害怕的是,皇帝是在說反話。他表面上撇清跟劉同壽的關係,實際上卻是暗示張、蔡二人私相授受,要不然幹嘛讓翰林院全權負責?還特意把他倆召進宮,來了場沒見到人的覲見?這暗示的意味可不淺吶。

“崇象兄。你確定?”聽了張璧的分析,蔡昂立時便面無人色了。

大明的科舉制度相對完善公平,不過還算不上完美無缺,搞點貓膩並不算稀罕,只要涉及的人不太多。其後臺足夠硬,保留默契,暗中照拂一二,算不得多大的事兒。這也是官場上的潛規則,好不容易的當上了官,怎麼就不能享受點特殊待遇。給子孫留點方便?

但這種漏洞越往上層就越少。

除了文采鼎盛的江南,院試都相對隨便得多,只要讀過幾年書,粗通文墨,關竅疏通得法,很容易就能混個秀才的身份。

高一級的鄉試相對就嚴謹許多,近年來,主持考試的往往都京城派出來的巡按御史,疏通的難度和成本,比之院試,實有天壤之別。

至於會試,說得直白點,想在這上面動腦筋的人,至少也得是宰輔、九卿那個級別。潛規則相對完善,又跟身份直接掛了鉤,所以,儘管會試也無法做到絕對的公平,但相對的公平還是可以保證的。

宰輔、九卿一共就那麼幾個人,再加上嘉靖朝的特色,越往高層,換人的頻率越高,這點不公平的現象也構不成什麼問題。

但放在劉同壽身上就不一樣了。

劉同壽的後臺絕對給力,皇帝加當朝首輔的夢幻組合,但他的出身很有問題。他不是張孚敬的什麼人,更不是皇子,在京城名聲鵲起,卻不是因為文采,而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裝神弄鬼的手段。

這樣的人考科舉,必然是萬眾矚目的。

眾目睽睽之下,連皇帝都有所避諱,他們兩個翰林學士何德何能,敢替皇帝出這個頭?要是真的出了紕漏,皇帝會認賬麼?八成要把他們兩個當替死鬼吧?

張璧搖頭嘆道:“衡仲,你聰明一世,怎麼此時卻糊塗了?祥瑞啊祥瑞,皇上崇神慕道,然後就有小道士中了進士,還有比這更吉祥的嗎?”

“那……”終究是寫過白鹿賦,還得過宮廷文學獎的人,蔡昂吃了一驚後,腦筋便不由自主的轉到另一個方向去了,“要不然,咱們就順著聖意……”

“糊塗!”張璧一跌腳,扯著同僚,恨鐵不成鋼的低聲埋怨道:“這可是科舉!不是青詞歌賦,咱們撇清還來不及呢,你想被人戳脊梁骨嗎?”

“那咱們就當真按旨意上吩咐的辦?”蔡昂倒也不惱,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脾氣好,會跟風,從來不會因為虛榮、面子這種無謂東西誤事,若不是讀書把腦子讀得有點僵了,原本他也很有接張孚敬班的希望。

“那也不行。”張璧只是搖頭,這次他是真的左右為難了。

秉公執法,有可能得罪皇帝;私相授受,則會被士林唾棄。若是在正德朝,這個選擇比較簡單,皇帝性子隨和,言官們想在他手裡騙個廷杖揚名都難,就算得罪了後果也不是很嚴重,但在嘉靖朝麼,最好還是別犯這個忌諱的好。

“這件事,咱們不能自己扛著。須得鬧出點聲勢來,搏個法不責眾!”

“但皇上的意思可是……”蔡昂猶自遲疑。

“說是那麼說,但規矩畢竟是規矩,科舉這樣的大事,翰林院又豈能獨斷專行?再說了,掌翰林院事的是誰?翰林學士又是哪個?把禮部和內閣完全排除在外,怎麼可能嘛。”張璧越說越覺得有道理。因而氣勢也是越來越盛。

“仔細想想,祖輩們訂規矩法度,都是大有學問的。這等大典。本就須得各衙門共策共力,互相監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