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指揮海戰的,相當豪氣的一個人。可即便是那樣的危險,也未能讓他動容,這會兒他卻感到雙股在戰慄!
皇上明明都說了,他已經齋戒沐浴了,衣服也是那種不合宮廷規矩,更像是道袍的玩意……而且,他已經很急了。在這種時候火上澆油……犯得上嗎?
“不對頭?”嘉靖果然怒了,他指著劉同壽的鼻子,高聲怒吼道:“怎麼不對頭!劉同壽,你要是不給朕說出個道理來,別以為……”
劉同壽賠笑道:“陛下息怒。小道已經想到了此節,所以特意為皇上準備下了法袍,若是皇上不嫌棄……”
“法袍?象你這樣的?”嘉靖斜楞了劉同壽一眼,餘怒未消的樣子。
“哪能呢?”
劉同壽玉如意一擺,煞有其事的說道:“小道穿的這個,不過是圖個鮮亮好看。騙騙大姑娘小媳婦什麼的,皇上哪能穿這個啊?小道給皇上備下的法袍,乃是……誒,小道口舌笨拙,說不清楚,還是皇上自己去看看吧。不但美觀大方,還有利於溝通天地,窺視本心。若是不滿意,認打認罰,小道絕無二話。”
但凡對劉同壽有了解的人,聽了他這番話,都在翻白眼,你若口舌笨拙,這天下間還有油腔滑調的人麼。
“你有異議也沒用,若是不好,看朕怎麼收拾你。”嘉靖氣哼哼的瞪了他一眼,口氣惡狠狠的。但腳下的動作卻出賣了他,只見他隨著劉同壽的指引,毫不遲疑的往乾清宮去了,顯然,他對那套法袍很有興趣。
皇帝換衣服去了,現場一片寂靜。
陪著皇帝來的邵、陶倆老道,以及黃錦等人還好,他們已經見識過幾次了,對劉同壽擺佈皇帝,後者還乖乖聽話,多少適應了些,見怪不怪了。其他人卻頂多是耳聞,第一次親眼見到,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都只有被皇帝擺佈的份兒,努力迎合還迎合不來的,反過來擺佈皇帝?這種事他們連想都不敢想,結果劉同壽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做到的!
夏言的臉本來就挺黑,這會兒更是黑得跟鍋底似的,若是額頭上貼個月亮型的貼紙,活脫脫就是一包龍圖。
張孚敬則是反之,老頭笑得這叫一個欣慰,甚至還不顧旁人的眼光,跟汪鋐低語了幾句。
“如何?宣之,老夫這學生還成吧?”
汪鋐對老上司很瞭解,知道對方不是那種心裡放不下事兒的人,他會這樣表現,只能說明他高興得狠了。當然,他確實有高興的理由,劉同壽有這樣的手段,如果張孚敬的計劃得以實現,那前途自然一片光明,倒也不辜負張孚敬這片苦心。
“閣老明見萬里,小弟佩服之至。”他由衷的附和道,隨即又是話鋒一轉:“不過,到底能否成事,還得看……”
“放心,放心,老夫這弟子,是個有章法的,沒什麼可擔心。”張孚敬笑著擺了擺手,汪鋐還待再說,乾清宮那裡卻已經有了動靜,他只能壓下疑慮,肅立如初。
不過,當他看到打頭從乾清宮出來的嘉靖時,好懸沒一跟頭栽倒在地,這,這還不如劉同壽身上那套呢!這簡直就是……
他驚訝,那邊邵元節則是臉色大變,一下子由紅轉白,又白轉綠,像是一隻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雞,讓人懷疑,他會不會下一刻就蹬瞪腿,掛了。
不單是他,陶仲文的表情也像見了鬼似的,或者說是看到末日降臨的一般。
見微知著,他們確定無疑了,小道士的王牌是針對而來,而且完全壓倒了他們手裡的那張,因為皇上身上穿著的,是八卦道袍。
說得清楚一點,就是道藏中,太清道德天尊,也就是俗稱的:太上老君常穿的那件道袍!
其他人沒這二位那麼熟悉道家典故,但只要看看嘉靖眉眼間的喜色,就足以讓他們判斷形勢了。毫無疑問,皇帝很高興,這件法袍不是普通的道袍,而是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的那種!
劉同壽象是完全沒看到嘉靖的表情和衣服,也忘記了剛剛的話題似的,他一臉肅穆的走到交泰殿前,左手化掌豎在胸前,右手持著玉如意虛引,肅聲道:“陛下,吉時已到,就請入內,指問本心,溝通天地罷。”
“嗯。”嘉靖掃了劉同壽一眼,流露出了極為滿意的眼神。他整了整衣冠,然後點頭舉步,臉上略帶緊張,和那些步入會試考場士子倒有幾分相似。
嘉靖從劉同壽身邊擦身而過,陶、邵二人緊隨其後,可他倆卻沒能跟上,因為小道士玉如意一擺,把他倆給攔住了。
“劉道長,你為何阻攔我等?”邵元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