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絕望神色。
自古民不與官鬥,鬥也鬥不贏,本來想著涉及的人太多,衙門多少有些顧忌,又有紫陽觀這種衙門有所忌憚的地方出頭,也許能有些轉機。可誰想到,天不從人願,轉機出現了,可結果卻對大夥兒大大的不利,怨,也只能怨自家命苦了。
就在這時,三清殿內突然有了動靜,那是一把蒼老的聲音,只有短短一句話,可其中悠遠蒼涼的味道,卻是一覽無遺。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咕咚!”一個衙役正忙著奉承老大,結果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一個不留神,絆在了門檻上,當即摔成了滾地葫蘆。
其他人也沒比他強多少,黃班頭本來聽著奉承,抖著威風,邁著八字步,好不得意的正飄飄然,冷不防聽到這樣的動靜,八字步也邁不出去了,一隻腳懸在半空,驚疑不定的盯著殿門,只覺後脊樑有些涼颼颼的直冒冷汗。
剛剛從抗議眾變成圍觀眾的百姓也都有些愣神,這個聲音太突兀,太詭異了。
紫陽觀裡面的幾個成員,他們都很熟悉,老的有兩個,少的有一個半,但老的一個剛剛死了,另一個不在家還是個啞巴……那麼,問題來了,說話的這個是誰?
“誰在那裡?少給老子裝神弄鬼,出來!”黃班頭有些氣急敗壞,他和他的手下不是膽小的人,實在是這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還帶著種說不出的味道,在這個節骨眼上,顯得特別嚇人。
“貧道王一仙,恭忝紫陽觀觀主,各位施主有禮了。”怕什麼來什麼,那個聲音一報名,外面徹底炸了鍋,抽冷氣和驚叫聲響成了一片,不時還夾雜著身體落地的聲音,顯然有人摔倒了。
“胡……胡說八道,王老道已經死了,你……你到底是誰?”鎮三山到底是有些膽氣,雖然已經帶了顫音,可黃班頭總算是把這句質疑說出來了。
王老道是早上死的,他那個傻徒弟的哭聲那叫一個大,半個鎮子都能聽見,幾乎所有的人都能證實此事。眼下已經過了晌午,老道的身子恐怕都涼了,怎麼可能又活轉回來?
傻子不會作偽,鎮上也有跟縣衙通聲氣的人,不然衙役們來的也不會這麼快,黃班頭左思右想,覺得應該是有人在搞鬼。道理是這樣,可他做的終究是虧心事,想起傳說中那些鬼神之事,畢竟還是怕的。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老道本就是大千世界外一散人,何者為生,何又為死?貴客既至,何妨入殿一敘?”殿內那人沒有直接回答,卻是打起了機鋒,這倒也符合道士的習慣,只是他這話一出,道觀內外的氣氛越發的詭異了。
“得得……黃大哥,咱們,得,不如先回去吧?”幾個衙役牙齒都在打架了,入得山多終遇鬼,大夥兒今天碰上的,好像就是這麼一回事。
這語氣完全就是老道士的慣用套路,怎麼聽怎麼象,再說了,若是真有人裝神弄鬼的話,他怎麼會邀人進去呢?三清殿就巴掌大小的地方,藏只貓都難,藏個人還不一眼就被看破了啊?對方肯定是想方設法把自己這些人嚇跑才是正理啊。
“……”黃班頭也有了懼意,若是普通公務,他肯定就順水推舟了,為衙門的事兒給自己招惹麻煩,那不是傻麼?可今天這事兒事關重大,事後的好處就不用說了,如果他就此退走,縣尊那裡就沒法交代了,而縣尊背後……
他打了個寒顫,那比得罪鬼還可怕啊!
他轉過頭,在人群中掃了一眼,準確的找到了鎮上的郎中,對方雖然面色也不怎麼好,但還是肯定的點下了頭。黃班頭心知對方醫術只是一般,否則也不會有把柄攥在自己手裡了,可再怎麼說也是個醫生,死人活人還是搞得明白的。
“都怕什麼怕?這青天白日的,哪裡來的鬼?”黃班頭又是一聲呵斥,象是為了增強說服力,又象是給自己打氣,他緊接著補充道:“現在午時未過,陽氣正足著呢,就算有鬼,他也不敢出來啊,你們自己看看這太陽多大,剛才不是還有人喊熱嗎?”
“黃大哥說的是……”應聲寥寥,但總算是有了反應。
盛夏的正午時分,確實很熱,從縣裡一路趕過來,又跟百姓爭執了老半天,眾衙役也都是汗流浹背的。只是從那個聲音響起開始,沒人再有同樣的感覺了,在他們的感官中,道觀已經成了另一個世界,直通幽冥的入口,氣息稍一顯露,就讓大夥兒渾身冰涼。
也不知為什麼,一直很吵的知了也不叫了,彷彿也被看不見的幽冥之氣震懾住了,這更是加深了眾人的恐懼。連跟道觀站在一邊的圍觀眾都是臉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