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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部分

指令後不到半個時辰,雙方在麗春院碰面了。

劉同壽也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但他對這事兒本就無所謂,梁蕭既然強力推薦,那就進去瞅瞅唄,總不至於碰見個叫韋春花的妓女吧?

“劉……”對這場期盼已久的會面,蔡昂早就在腦子裡推演過很多遍了,腹稿也是打了無數。但最終還是百密一疏,在開頭的稱呼上,他卻卡了殼。

這個時代,稱謂是很有講究的,尤其是在官場上。

一般來說,對這種即將成為上下級的,只要稱呼字就可以了。但劉同壽的字,咳咳,誰叫,誰就有諂媚奉承的嫌疑。蔡昂本就是這麼打算的,不過,他卻不能做的太直白,特別是在初次會面當中,那會顯得太過輕浮。

劉同壽將會面地點選在麗春院,也是出於類似的考慮。他召蔡昂去客棧,會顯得太自傲,容易讓蔡昂下不來臺,好事變壞事;自己上門,又容易讓嘉靖有想法,他可是天下獨一號的天子門生,把蔡昂當做長輩,上趕子跑去拜會算是怎麼回事?

找個第三方,才是最合適的做法。

不能稱字,平輩相稱,還有號,但劉同壽連字都是剛取的,又況乎號?以籍貫稱之,倒是不錯,但又容易把人給叫老了,只要想到,稱一個年方弱冠的少年為‘劉上虞’,蔡學士渾身上下都不得勁。

至於其他的,生員,或是劉同壽那個太常寺的虛銜,都不太合適,會給對方一種自矜,高高在上的感覺。久歷宦海的蔡學士當然不會犯這種錯誤。

“劉修撰,久仰,久仰。”轉了一大圈,蔡昂最終決定,用還沒落實的那個官職來稱呼,最為穩妥。

“蔡學士……咦?”劉同壽哪裡想到,為了這個稱呼,蔡昂居然做了這麼複雜的心理鬥爭。他還沒來得及拱手行禮,就被蔡昂的稱呼鬧得一愣。

蔡昂心下一鬆,知道如何化解初見的尷尬了,他呵呵笑道:“劉修撰還不知道吧?瓊林宴後,翰林院已經確定了朝考的章程……因為陛下賜字‘探花’與你,看重非常,故而從三鼎甲例,直入翰林院,授以修撰,可喜可賀啊。”

“原來如此……”劉同壽終於明白黃錦最後囑咐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翰林院開了特例,事情顯然不會就這麼完了,這個清貴衙門乃是天下士人所望,他這個特例無疑要成為焦點。想混日子。也不能隨意敷衍,否則丟的不光是他自己的臉,連帶著皇帝的威嚴也要受損。

所以,他要想辦法在這個職位上搞出點名堂來才行。想出彩。首先要搞清楚狀況,而眼前這位翰林學士,顯然是諮詢的最佳人選。

略做寒暄,雙方落座,話題就此展開。

“蔡大人,想在翰林院有些作為,應該如何……”劉同壽直截了當的問道。

蔡昂全程參與了會試、殿試。只要他不是傻瓜,就能看出來自己的本質。那麼,主動把自己的缺陷擺出來,也算是示好的一種方式。

劉同壽的用心良苦,蔡昂也是甘之如飴,他捻鬚笑道:“其實,也無非就是做學問,寫文章罷了。就拿這修撰一職來說吧。修撰,顧名思義,就是以修撰文章為主。如果要細分的話,其中也有高下。”

“古往今來,無論王侯將相,對身前身後之名,都重視有加,所以,最上者,無過於秉筆青史,流傳後世。”

“當然,修史耗時漫長。又有諸多先賢佳作在,對名聲雖多有助益,但弊端也是不少。若能參與修撰前朝史籍,自是再好不過,奈何武宗實錄已成,與你有同鄉之誼的那位謝侍郎。正是因此而貴,現在可修的,怕是隻有眾皆棄之的偽元史了。”

“經史向來相提並論,先賢已渺,經典自是難以再現,不過,給經典做注,卻也不失為養望的上佳途徑。只要經注做得好,隨著經典流傳於世,成就未必在修史之下。”

“再次,則是撰文寫賦,針對時弊朝局,發表心得。如果看得準,倒也不失為揚名之道,不過,其中風險也是不小,劉修撰當慎查之。”

“最次,則是寫詩詞,收錄成集,發行於世,也能有所成就,只是不會太高,除非寫的是青詞。”

蔡昂一番長篇大論,也算是推心置腹。行行皆有學問,即便是翰林院這樣的清閒衙門中的某個職位,涉及的門道也不少。

史官的名聲,比多數皇帝都大,就是因為他寫的東西流傳下來了,上面有他的名字,因此知名度高。儒家經典的道理也是一樣,但這兩樣都需要很高的水準。

寫歷史不消說,越近的時代,資料就越詳細,就越容易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