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方式本來就是有先例的。漢末時,潁川許邵的月旦評,其實就是這道道,只不過上虞小仙師的道行貌似更高,點評也更有針對性和時效性,更對士子們的胃口就是了。
其實,梁蕭還只能算是個噱頭,最惹人羨慕的是韓應龍。
倒不是為了劉同壽指點名醫,他母病告愈,而是為了那句狀元之才!
這個語言還沒成為現實,但可信度卻已經非常之高,無論新老舉子,個個都羨慕得心如烈火,兩眼冒光。能坦然談論起這事兒的,恐怕也只有梁蕭了,這訊息最初就是從他嘴裡傳出去的。
科舉、功名,就是讀書人的一切,所以,劉同壽的追隨者隊伍變得無比的龐大,單是舉人就有三十餘人,秀才、童生不計其數。
劉同壽很擔心,小小的東山鎮,到底能不能住得下這麼多人。
至於那些富戶,則是衝著東山的好風水去的,他們家裡沒有讀書人,現培養也未必趕得上趟,所以,與其想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還不如搞點現實的。
去東山買塊墳地,請小仙師指點一下風水地脈,然後將家業遷一部分過去。祖墳是不能移了,但大可以給家中的老人或者自己留著麼,自身享受不到也要福澤子孫,傳統華夏人的想法就是這麼單純。
對這些人,劉同壽自然持歡迎態度,只要是明買明賣,東山的地就多得是。這時代的紹興府,手工業已經開始普及,尤其在嘉靖初年,皇莊工匠的大裁之後,手工業的繁榮程度更上一層臺階,純粹靠土地為生的人並不多。
有地就種地,土地不足也可以開設作坊、僱傭工人,大量外地人的湧入不會擠壓東山人的生存空間,只會讓這裡更加繁榮。
當然,大明有嚴格的戶籍制度在,想搬遷沒那麼容易,可無論什麼時代,規則都只能束縛最底層的那些人。士子代表的是特權,富戶則有錢使得鬼推磨,自然不會被這種小小的障礙難倒。
而有了這些人在,哪怕謝家再怎麼強橫,也不敢輕舉妄動了。他再牛,也比不上正德皇帝,又豈敢犯眾怒?
劉同壽最看重的還不是這個,經過幾個回合的較量,他已經有了充分的信心應付謝家,這些人的幫襯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讓他最在意的,是因此而來的名聲與威望,有人追捧,自家也有實績,他決定要將這股熱情維持下去,直到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三國許邵的月旦評很有名是吧?哥要比他更有名,咱專門點評科舉,舉人和普通進士人太多,哥的確記不住,可頭三甲咱可有印象!沒記錯的話,嘉靖十四年的榜眼貌似也是個餘姚人,等這個人登門,哥正好再賣弄一番。
嗯,以後可以起個名字,就叫上虞小仙師的年旦評,一年評一個,專評會試三甲。
哥這樣一搞,就不信名聲還傳不到皇帝的耳朵裡,哼!
……
小道士意氣風發,府城上下盡皆歡騰,可龐大的隨從隊伍卻讓另外一些人犯了愁。
“柴老爺,你當初說是要刺殺,而不是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哇,你看這架勢,要怎麼動手啊?還是另尋時機吧?”一個短裝打扮的瘦子苦著臉說道。
柴德美斷然搖頭:“不行,等他回了上虞,就更沒動手的機會了,你不知道,上虞那些泥腿子被他迷得都快瘋了,尤其是東山那些……去東山動手的話,不殺個血流成河,是不可能動得了這小賊的。”
“噝……那……”那瘦漢倒抽了一口冷氣,琢磨著要不要放棄這筆買賣了。
當著這麼多人面前動手,就算成功了,也未必能脫身,即便脫了身,事後官府的追查力度也小不了。柴家在江湖上的口碑還不錯,但也保不齊他不會棄車保帥,殺人滅口呀,口碑那玩意也是不能盡信的。
“莫非你怕了?鑽天鷂,柴某是什麼人,你應該很清楚,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事先答應的好好的,現在臨陣退縮?你這樣做了,那就是我柴德美的仇人,至少寧波、餘姚不會有你的立足之地了。想出海賺錢,你只有去福建、嶺南試試了,不過,那倆地方出海便利,但出產有限,你以為柴某斷不了你的貨源麼?”
“……”鑽天鷂默然,他接下這差事,並不是單純為了錢財,而是為了長久的生計。
他不是江南人,而是祖籍山東,世代為寇,年紀還小時,曾跟著父兄,加入過劉六劉七的隊伍。事敗潰散後,剩下的同伴都輾轉去了江西,響應了寧王爺的英雄帖,他卻已經膽寒,選擇了觀望。
那些同伴得意了幾年,可很快就撞上了陽明先生,被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