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劉同壽留的那個後門的作用了。
想要達到一擊致命的效果,就必須得從信仰上著手,在這一點上,九戒和謝敏行是有共識的,他也正在努力這麼做。這些天,包括他自己在內,國慶寺全體總動員,走街串巷的宣揚佛法,趁機散佈妖孽論。
人心是很複雜的,劉同壽那個後門從道理上的確說得通,而且還有兩場地震做註腳,但那畢竟是兩年後的事兒。在百姓眼中,眼下的損失才是實實在在的,只要藉著這個機會將百姓煽動起來,說不定連官府都不需動用,就可以借力打力的消除紫陽觀這個禍患了。
就算日後那預言成真,也傳達天聽了,可皇上總不能追究百姓吧?
前期的鋪墊已經有了效果,雨這一停,更是趁勝追擊的關鍵時刻,誰想自家後院卻起了火,這難道是報應嗎?不,不可能,那個王一仙不可能有這樣的能耐,就算他臨時前真有了些法力,也不可能變成神仙。
他咬了咬牙,計劃不能耽擱,必須執行到底,徹底顛覆那個礙眼的紫陽觀!
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望著一眾弟子神情萎靡的模樣,他也知道今天是沒辦法勉強了。傳法時,形象也是很重要的,這麼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誰會聽你說話?
“師傅,不然……咱們暫且搬到縣城去,人雖多了點,但謝公子神通廣大,總是能安排得下啊。”思過對自家師傅瞭解最深,見他猶豫,便猜到他在糾結什麼了。
他的辦法也有其道理在,惹不起總躲得起,就不信那鬼會一直跟到縣城去,跟去了還能找得到自己這些人。
“不行,怎能為了區區鬼怪,就棄了自家的基業?”九戒本來還在猶豫,可聽了徒弟這話,卻橫下了一條心,“何況,那鬼怪也未必就是真的鬼怪,說不定是什麼人在裝神弄鬼,想攪亂國慶寺的人心呢。”
他幾步走到門外,怒目遠眺,晨霧中,東邊的小鎮若隱若現,他恨聲低吼:“有老衲在,豈有他賣弄鬼蜮伎倆的餘地?哼,大家且去安歇,養足精神,今晚隨老衲一起,會會這妖孽!”
九戒和尚咬牙切齒的發著狠,他的徒子徒孫卻都面如土色,而他們都不知道的是,禍害了他們一晚上的妖怪並沒有走,還在門前徘徊著。
“壽哥小心,老和尚出來了。”寺門前的草叢中冒出個大花臉,要是讓廟裡那些驚弓之鳥看見,肯定又是一場雞飛狗跳。
劉同壽一身黑衣,左手拎著個木桶,右手卻拿著個刷子,打扮的像個殺手,形象卻像個粉刷匠。他貓著腰,鑽進了草叢,回頭打量了一下,很滿意的點點頭:“搞定,咱們走,晚上再來。”
“啊?還來?”楚楚在臉上抹了抹,幾塊粉紅色露了出來,扮鬼很好玩,但那些顏料讓她很不舒服,而且這種天氣裡,在野外過夜也不是什麼好享受。
“當然了。”劉同壽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男人麼,就要有始有終,光是一晚上,哪裡會給他們留下深刻的印象,至少也要折騰他們幾天才行,省得他們轉那些壞心眼,搞花樣害人。”
“可是,壽哥,你好像捨本逐末了吧?去嚇唬那些和尚有什麼用,雨停了才是大事啊?昨天去趙大叔那裡拿肉的時候,我聽到很多人都在議論啊,說搶收損失很大,還有……”
“不用擔心,只要沒有那些和尚搞鬼,雨停了也就是損失點名聲罷了,總比水災真的來了,大家措手不及強。”和尚想到的,劉同壽自然也想到了,這已經變成了一場宗教戰爭,在最後結果出現前,他必須給敵人足夠強力的打擊才行。
至於水災本身,則屬於成功了就一飛沖天,失敗了也傷不及筋骨的行動,當然,前提是那些賊禿不搗亂。所以,現在的重點變成了打擊幫兇,謝家只能先放放再說,說不定事情還會有其他變化呢。
劉同壽神秘兮兮的笑笑:“再說了,這雨還不一定怎麼回事呢,昨天東壁兄跟我說,久雨起風晴,這雨連下了三天,可停下來的時候卻沒起風,接下來還不一定怎麼回事呢。”
劉同壽覺得很好笑,明明拐來的是個未來的神醫,可李時珍卻一直髮揮著氣象專家的作用,這算是個什麼事兒,客串麼?說起來自己也差不多,明明是個魔術師,可現在做的卻都是騙子和神棍的勾當,嗯,還要扮鬼嚇人,真是辛苦啊。
對付這些和尚,他沒什麼心理壓力,雖然不知道細節,但他可以肯定,在徵地的過程中,這些賊禿扮演的肯定不是什麼光彩的角色。出家人四大皆空,能有口飯吃就行唄,要那麼多田地幹什麼?用的還是這種強搶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