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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外面的喧譁聲越來越高了,顯然有更多的人聚集了過來,韓應龍憂心忡忡的說道:“莫非賢弟你要出面相勸?可依愚兄看來,如今群情洶洶,賢弟你出面怕也解決不了問題。而且,你出面又說些什麼?若是繼續堅持水災論調,恐怕……”

“我現在的確不能出面,該做的已經都做過了,接下來只有靜觀待變才是上策。”

“靜觀……待變?”韓應龍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下不下雨,只能看老天爺的意思,轉機不在於向人辯解,而是天意,“可外間那些……”

劉同壽微微一笑,“外面就交給齊大叔和趙大叔他們吧,他們說話比我說話更有效果。”

外面的嘈雜聲雖響,但卻壓不住齊胖子尖銳的嗓音,以及趙屠夫甕聲甕氣的大嗓門,以這二人為首,越來越多的東山鎮民加入了為劉同壽辯護的行列。韓應龍來時心急如焚,對外間情形未加留意,此時凝神一聽,卻略略放下了心。

有這些人在,至少不會鬧出亂子了,但事情顯然不是這麼簡單,他點點頭,又搖搖頭,聲音暗啞,“眼下無憂,可日後又當如何,若是真的雨過天晴,那……”

“這件事,我已經委託李兄去辦了……”

“東壁?”韓應龍一愣,“他能做些什麼?”

“去沿海的村鎮走訪唄。”劉同壽解釋道:“沿海的漁民和老農,對天氣變化都很有心得,李兄說的那些諺語,就是前人根據他們的經驗編出來的……這種事雖然沒人能夠斷言,但是,只要將種種跡象結合起來,還是能推斷個**不離十的。”

他嘿然冷笑:“謝家和那些大戶未必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但他們利令智昏,只想著藉機打擊對手,卻對民間的常識不屑一顧,不過也難怪,在官場上呆久了,他們早就忘記俯身向下看的感覺了,哼,這次就要讓他們自食苦果。”

其實,預測天氣,並不是什麼高深莫測的技能,和劉同壽裝神弄鬼的那些把戲不一樣,看天氣的靠的不是隱秘的傳承,只是經驗和見識的結合罷了。

李時珍跟他爹上山多了,所以知道些,而沿海的漁民在這方面的本事更強,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不小心在意能行嗎?

災禍頻頻,固然是天災,同時也是**,官府的不作為才是主因。水利設施的廢弛是其一,另外,官府就算發現了災禍的跡象,他們也不會進行抗災,只能是在出了事之後,才會向朝廷求援,進行賑災。

其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劉同壽寧願將其理解為僵化的官僚思想在作祟,哪怕是到了五百年後,各式災禍還不是一樣橫行於世?朝廷的預警從來就沒及時過。

一直在騙人的後果,就是最後把自己也給騙了,所以,謝家人從頭算計到尾,連和尚廟都動用了,就是沒想到去評估一下水災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了。

劉同壽的觀點算不上新鮮,謝家人當中也有人想到了。

寶樹堂是謝遷主持重建的,沿承的正是當年謝安的典故,祠堂仿國慶院的佈局,臨河而建,周圍林木茂盛,襯托著飛簷、斗拱、琉璃瓦、白石階……倍顯巍峨。

建築很華麗,內裡乾坤也是不凡,入門處是一副對聯,上書:“古今三太傅,吳越兩東山。”正是正德朝首輔大學士李東陽的手書。此刻,堂內香菸繚繞,低語聲時而可聞,顯然正有人在裡面拜祭,從外間等候的下人數目上,可以推測出,拜祭者的身份不低。

良久,裡面的人終於出來了,一個管家摸樣的人迎了上去。

“二少爺……”

“咦,是淳叔啊?這是吹的那陣風,居然把你從田莊上給吹回來了,怎麼?找我有事?”謝敏行是謝遷長子謝正的嫡親孫子,在家中排行第二,他自小便聰慧過人,極得謝遷的喜愛,常以吾家千里駒稱之,所以,他的輩分雖小,但地位權勢卻高。

“是,二少爺,搶收的事兒,是不是應該張羅一下?至少把那些地勢不利的田地先收割了,以免出現意外的時候措手不及……”

“淳叔,你說的是什麼話?好好的幹嘛要搶收?莫非你也相信那些鬼話?雨都停了,那小道士正被泥腿子們圍攻,各家也都在上疏中署了名,家祖恢復宗祠、宗廟的夙願眼看就要實現了,怎麼能橫生枝節?真是荒謬!”

謝敏行今天來祭祖,就是因為上虞傳來的那些好訊息,可大好的心情,卻被管家給攪了,他面色一寒,當即就要拂袖而去。

“二少爺,老朽問過了不少人,都說這雨還有反覆的跡象,連那些海商都避在港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