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帶著責備的語氣,自然叫人害怕,於是也沒心思去琢磨這事的細節了。
等建武帝把這事糊弄過去,單獨留下了謝容,這才問道:“燕國真的做了?”
謝容道:“他們在首行山西面的燕子嶺伏擊英國公,帶有幾倍於英國公的兵力,一心要將他置於死地。”
建武帝大怒:“燕國好大的膽子!”
他又問:“英國公如何?他們趕上了沒有?”
謝容道:“父皇放心,英國公沒有受傷,當時他們恰好趕上。”
建武帝鬆了口氣,又詳細問了經過,確定真的是有驚無險之後才算是徹底放心了。
因此蘇穆回來的時候朝中十分安定,建武帝已經幫他把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只是既然發生了這種事,蘇穆總得和建武帝彙報一下後續處理。
建武帝盯著蘇穆:“你已經擅自把人都處理了?”
蘇穆道:“正是,雖說那些士卒此舉都是為了臣之安全,可到底也是觸犯軍法,法不容情,因此臣回來之後便叫他們都去關禁閉了。”
建武帝哼了一聲:“關禁閉?這是死罪!”
死罪關一關禁閉就算完了?
蘇穆笑道:“皇上生氣臣擅做主張了?”
他這問的直白卻又毫不擔心,建武帝直接翻了個白眼給他:“你還好意思問!你這樣做難道是要把他們所有人的罪責都自己承擔了?”
蘇穆自己提前處置了那些人,意思就是不管後續這事到底是個什麼說法,這些人都不必再次受罰了,無論是生是死,蘇穆一人擔下。
蘇穆道:“這罪責除了臣自己擔著,也沒法推給別人。”
“你這是不把朕放在眼裡!”建武帝指著他罵道:“你年紀大了,膽子也肥了是不是!”
蘇穆立馬低頭:“臣膽子小的很。”
這話說的跟讓人來氣,建武帝抄起手邊的雨打芭蕉歙硯就砸過去:“你給朕滾蛋!”
那歙硯乃整塊石頭一體雕成,拿在手裡都沉甸甸的一塊,這要是砸中了還不頭破血流?
旁邊伺候的唐德安都快嚇得叫出聲了,哪知道蘇穆不閃不避,上前一把抱住硯臺,也不管墨汁撒了滿身都是,只管將那方硯摟在懷裡:“謝皇上賞,臣立刻告退!”
話音還沒落下,他就已經一溜煙跑出去好遠。
氣的建武帝又要砸東西,唐德安這次非常有眼力的遞上了茶杯,建武帝看他一眼,重重的把杯子放在桌上:“唐德安!”
唐德安一縮脖子:“奴才在。”
建武帝道:“去!到朕的庫裡把前些日子收的那幾套帖子都拿出來給英國公送去!既然拿了朕的硯臺,就叫他寫字去,寫不完不許出門!”
唐德安嘴角一抽。
建武帝前些日子收起來的幾套帖子?
那不全是先代名家真跡麼?外頭可是千金難求的。
把這東西丟過去,我的皇上哎,您這到底是賞還是罰啊?
然而當他給蘇穆送東西的時候,看著對方那幾乎糾結成一團的臉,終於明白了,對付蘇穆,還是皇帝比較有經驗。
果然,他回到宮中把這事說給建武帝聽,建武帝哈哈大笑:“該!他也有今天!”
然後皇帝整個人都嘚瑟起來了,他晚上還得意的對榮貴妃說這事,彷彿得了一場大勝似的。
榮貴妃也是好笑:“皇上解解氣也就是了,哥哥也並非真心要氣您的。”
建武帝道:“這我知道,我還不瞭解他?他這是擔心我難辦呢。”
畢竟他之前公開說這些人是奉命辦事了,可如果不罰那也是不行的,蘇穆主動做出懲罰的姿態就是告訴他,他心中明白這事,罪責他擔下,日後總會處理妥當的。
蘇穆處理這種事,總比建武帝直接插手處理要好得多了。
不過……
“就算是這樣,他故意氣朕也是不對,叫他在家寫字去!”
榮貴妃聽著這話嘴角一抽,心說皇上你今年三歲麼?
倒是蘇明若那裡,正在被一家人批評,尤其是老太太和顧氏,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哄都哄不好。
蘇穆還在旁邊起鬨:“你們幾個這件事情就算是為了我好,可也實在是不妥當,因此該罰的還是要罰。”
這麼說著,他摸出建武帝塞給他的各家書帖:“拿去寫,練不好不許出門!”
蘇敬言:“……”
爹你三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