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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漢子一直在默默抵抗,孤獨而悲愴,打不過,就一退再退,傷重了,就以鮮血和淚水來沖洗,只有不低頭不放棄,就會等到反擊地一天。

“我要打你!”

三個軍人齊齊凝視著胡長寧眉飛色舞的神色,滿面哀慟,小滿突然懂得,在捱打求生存的漫長歲月,中國人的心連在一起,是相通的。

誰想做東亞病夫,誰生來就是捱打的命!小滿攥緊了拳頭,只覺脈管的血一點點熱起來,漸漸沸騰洶湧。

這些事情顧清明如何不知,只是知道是一回事,作為綜觀全域性地人,他的想法要悲觀得多,抗戰到了今日,還是隻有一個字“拖”,拖到國際形勢徹底轉變,拖到日軍補給不足,逼得日本人投降,真正要kao中國軍隊,這場仗的勝利可謂遙遙無期。

然而,好不容易有了勝利的曙光,這些話如何能在此時提出,方先覺似乎清楚他的為難之處,端起香噴噴的芝麻豆子茶來堵嘴,顧清明苦笑一聲,搖頭嘆道:“爸爸,不要對他們抱太大希望,以前我們捱打,他們說過一句公道話嗎,他們搶香港澳門搶租界的時候,公理正義又在哪裡!”

第一次喊爸爸,並沒有顧清明想象中那麼難,第一次聽他叫爸爸,胡長寧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震撼,只是嘴巴張了張,聲音被淹沒在隔壁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裡。

小滿飛一般衝出去,又興沖沖跑回來,呵呵直笑道:“大家都在慶祝,說這回真正有希望打贏了!”

一點渺茫地希望,都能引起如此大的反響,不得不說,大家的心意果真相通,顧清明猶如掉入刀山火海,渾身火辣辣地疼,一直疼到心裡,聲音由於太過壓抑而微微顫抖:“不管怎樣,抗戰還是要kao中國軍隊,真正能洗掉中國屈辱的,還是中國人自己的鮮血!”

方先覺深深看了顧清明一眼,輕聲道:“東條英機上臺,少壯派軍人得勢,以後還有不少硬仗要打!”

薛君山一拳砸在桌上,冷笑道:“怕什麼,打唄!”

提到這個,胡長寧喜色頓失,就連平時吊兒郎當的小滿也知道,少壯派軍人是最激進地一些混球,野心勃勃,無比狂妄,而且手段殘忍,殺人如麻,何止是有硬仗要打,今後的中國,定然又是處處血雨腥風。

“拼了!拼了!”無數個聲音在喉嚨裡湧動,小滿卻只能發出這兩個字,顧清明默默看著他骨節發白的手,渾身的疼痛漸漸消失,嘴角悄然彎起。

第九章 **三十年十二月二十ri(1)

走到家門口,湘湘的記憶還停留在滿山翠竹、河邊的吊腳樓、人頭攢動的渡口、銀光閃閃的苗族飾品,絲毫沒有過去那種急切,也沒有歸來的真實感,在護校一年多而已,彷彿就過了一輩子的時光,而她已經拖胎換骨,重新為人。

和顧清明憋著一口氣進護校,到如今堵著滿胸口的鮮血出來投身這場戰爭,從開始怕苦怕累的牴觸,到現在的奮不顧身,一往直前,其中的轉變只有她自己能懂,不止是因為接觸到前線官兵後的感動,還有刻骨的恨和流不出來的淚水。

有些事情,確實要經過了才知道,聽到湘水死訊的那刻,她足足有三天沒有說過一句話,當她從混沌中清醒,她突然理解了金鳳,理解了薛君山,也理解了軍中無數前仆後繼的熱血青年,其中就包括她喜歡的那個。

他們罵得對,這個時候還沉浸在自怨自艾的小情緒裡,還惦記著逃跑,確實該千刀萬剮!

她雙手都提著東西,沒辦法撐傘,而且心中似有一股熊熊烈火,竟根本不知道冷,只是嘴巴凍得太狠,哆嗦了許久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她長長吁了一口氣,將皮箱放下,搓了搓僵硬的手,並不急於進門,昂首看天。

冬天黑得早,加上天氣不好,這會已經暗沉沉一片。從早上開始,一直陰霾的天空終於淅淅瀝瀝下起雨,氣溫驟降。冷得連骨頭都在疼。她最討厭長沙地冬天,天總有種粘滯感,下雨也下不清爽,下雪也不清爽,溫度不會像北方那麼低,冷起來卻要人老命。

大門緊閉,她敲了幾下沒人應。沒來由地有些洩氣,潛意識裡還有一點害怕。怕他們又責怪自己,特別是那個凶神惡煞,沒踩他的尾巴每次都能被他罵得狗血淋頭,這次她連累了湘水,犯了那麼大的事情,肯定更加饒不了她。

罵就罵吧,大不了賠一條命給湘水。薛君山不想活,湘君也不想活,大家都不活了好了,反正活著也是受罪,拼了算了!她自暴自棄地想著,用力抹了抹臉,跟隨大部隊長途跋涉幾天,到了家門口才知道累。一屁股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