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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朱棣神色緩和,暗中緊攥雙手,深深地看了一眼孟特穆,道:“漠北地勢險峻,至今無人摸清,你手中的地形圖是真是假,本王難以取信!”

孟特穆目中閃過一絲驕傲,微露笑意道:“我從十歲走遍漠北,隨父尋找易守難攻之地,以供我女真族安居。十多年下來,自然熟記漠北地形,便親手繪製一幅。我敢肯定地說,此圖不但無差錯。而且只有我有。”

朱棣微愕:“是你繪製的?”

孟特穆昂首,簡潔有力吐出二字:“不錯!”

朱棣迅速收整表情,重新不著痕跡打量了一番孟特穆,見他面寬眉闊,不似浮誇宵小之輩,遂直接開門見山道:“地圖、車輛、食物,何時可以準備妥當?本王只要一回到關內,即可派人給你所需物資。”略頓一頓,富有深意道:“甚至還能保證你女真人在我大明邊境的安全往來。”

孟特穆心中甚喜,半晌才平緩情緒,道:“王爺放心,我這就去準備。明日天亮,即可備齊三物。”

朱棣搖頭,要求道:“最遲今日天黑之前,本王要見到它們!”

孟特穆心下冷笑:既以決定了時辰,何必又裝模作樣尋問,漢人果真道貌岸然!想畢,又憶起朱棣管轄整個北地,自己的族人只怕以後多有仰仗,於是壓下心中不悅,面露為難道:“你們多在此地一日,便多一日危險。這樣吧,我儘量一試。”

朱棣絲毫不讓:“是一定!”

聞言,孟特穆臉色幾變,終點頭道:“那你們暫且在此休整,我先告辭!”夾雜一絲生硬的話罷,即轉身離開。

片刻。嘚嘚嘚地馬蹄聲從洞外傳來。

朱棣身軀一僵,突然直跪在地,右手撐在地面,左手握拳於唇間咳嗽。

儀華低呼一聲,忙上前蹲下身,給朱棣捋背順氣。

過了半陣子,朱棣才止了咳嗽,鬆開握拳的手,驚見一抹殷紅的鮮血。

“王爺,您……”儀華看著那抹鮮血,喉嚨像被什麼哽住,說不出話來。

朱棣卻扯動嘴角,轉臉回了一個安撫意味的笑容,抬抬手示意儀華扶他起來。

儀華咬唇忍住不問,只默默地扶起大半個身體壓過來的朱棣,吃力的扶他到鋪著棕色毛皮的石床坐下,撿起水瓢舀了一瓢清水遞到他的嘴邊。

朱棣皸裂的唇上,沾有暗紅的血漬,張口不過喝了幾口水,卻已將瓢裡的清水染濁。

儀華看著水瓢裡渾濁的水,端著它的手輕顫了一顫。不動聲色道:“王爺,這有清水,臣妾給您洗洗可好?”

朱棣緊閉著雙眼靠在石壁上,聽了儀華的詢問,隔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儀華走到洞口,將水瓢裡的髒水潑了,重新舀了一大木瓢子水,給朱棣衝淨了帶血的水,又撕下裙襬一角沾了水,將他臉上的傷口簡單的清洗了一下,這才仔細留意到朱棣藏藍色的粗布蒙古袍上,一大塊一大塊的凝固住的血漬……

仰頭吸了吸鼻子,儀華方輕手輕腳的褪下朱棣的外袍。但饒是早有心理準備,可看見他一身刀痕密佈,新舊傷交錯,她還是狠狠地震驚了;猶是見到一條縱橫整個後背翻出血肉的傷口,她腦中立即浮現昨晚朱棣背後中刀的情形,再也忍不住滑下淚水。

久不見儀華動作,朱棣抿了抿乾澀的唇,問:“怎麼了?”

儀華拿袖子擦了一下臉,咬住聲音的哽咽,儘量平常道:“您身上的傷口深,臣妾在找乾淨些的布子。”

朱棣眼皮微微一跳,選擇了沉默。

儀華整理好情緒,忙四處一遍搜尋,卻不見乾淨的布子。

這怎麼辦?現在又是初夏,萬一傷口感染了……

儀華盯著手裡洗不乾淨的布子思忖著,又看了看朱棣身上滲的傷口,猶豫了半天。走到一個壁的邊寬衣,取出白色的裡衣。

一回頭,發現朱棣正睜眼看她,儀華玉顏緋紅,心虛聲大:“就貼身的衣物相對乾淨些,這是沒辦法!”

朱棣重又閉上眼睛,不發一言。

儀華沒來由地吐了口氣,急忙又埋首背身,將裡衣撕成一條一條的條塊狀,勉強做出了“紗布”,再拿了一條浸溼,放輕了動作為朱棣清洗。

“唔——”朱棣卻仍吃痛了一聲。

儀華連忙收手,緊張道:“對不起,我……小心點。”

朱棣撩起下襬,一下咬在口裡,重哼了一聲示意繼續。

見狀,儀華定了定心神,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耐心細緻的為朱棣清洗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