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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的面容,深深地眼窩,高高的顴骨,瘠瘦的臉頰。

朱棣入睡不久,一感到身邊空蕩,忙在床上翻了個身,睜眼就見儀華對鏡自憐,便起身道:“你一夜睡足了,就起來淋雨?回屋裡待著,讓丫頭進來伺候。”說著走到木架子前,就著盆裡的冷水抹了一把臉,扯了一塊白布往臉上一抹,就順手將布子一撂,不偏不移將好蓋住銅鏡。

儀華見朱棣如此,倒像是擔心她難過,心下微微有些感動,旋即卻想起曾經種種,故又搖搖頭甩去那份異樣。依言走回了房內。讓婆子、丫頭服侍了梳洗,又喝了一碗湯藥,再用了早飯,就和朱棣上了馬車,由一百多名頭戴斗笠、身著黑衣的侍衛,裡外三層相護,向秋山別莊行去。

時光易逝,一轉身幾日即過,大隊人馬也到了秋山別莊。

秋山別莊地處茂密山林,重疊的綠樹繁枝圍繞。夏風時時吹拂,搖動林中枝椏綠蔓,宛若一片流動的墨綠翡翠,帶著些許清涼之意。

儀華到了這裡,頓時整個人輕鬆了一截。自深入關內,暑氣蒸人的厲害,她這幾日又待在馬車裡,燥熱悶氣尤甚,不大的食量漸縮,她人便更瘦了幾分,就連修身的褙子、褥裙穿在身上,居然都是空空蕩蕩,可見消瘦成何般模樣、

被據在秋山別院裡的陳德海、盼夏、迎春、喜冬他們,看見小院每口停著的輿轎下來一個枯瘦的女子,第一眼還沒認出她是誰,直到看見朱棣叫她“王妃”,他們才驚訝非常的認出儀華,隨即眼眶皆是一紅:“王妃……”話語哽噎。

朱棣見儀華越發瘦了,本就心情不豫,又見一群婢女哭哭啼啼。直覺晦氣,當即臉色沉了下來。

陳德海心中一緊,忙收斂了情緒,賠了一張笑臉,作揖道:“恭喜王爺、王妃大病初癒,看小的這高興地都喜極而泣了。”這話不假,朱棣失蹤了多久,他就擔心了多久,現在終於建朱棣平安歸來,不由老淚縱橫。

經這一提醒,夏春冬三人立馬注意到朱棣的臉色,忙掏了帕子抹了眼淚,上去替了邊鎮找的婆子、丫頭的位子扶住儀華。

可一觸到儀華咯人的手臂,盼夏首先嗚咽出聲:“王妃……苦了您了……”她一哭,迎春、喜冬忍不住又是一哭,卻不知是哭儀華折騰至此,還是發洩自己被稀裡糊塗關了兩個多的害怕,又仰或是二者兼有。

儀華讓哭聲擾得頭疼,她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勉強安慰道:“別哭了,等明日啟程回了王府,靜養些日子也就沒事了。”

三人到底是王府出來的,皆是察言觀色的主。且擅於控制情緒。只見她們淚水一收,又是一張盈盈笑臉,看得那婆子、丫頭一愣一愣地。

朱棣臉色稍霽,率先拾階而上,進了正堂屋裡。

隨次,儀華也進了屋裡,喘息不迭的躺在臨窗的軟榻上。

朱棣坐在軟榻對面的炕上,見儀華走上幾步路就虛弱至此,心頭頓生一股煩躁,遂一把抓起小內侍捧的涼茶,一碗灌進口裡欲壓心頭之火。哪知這不過是望梅止渴。煩躁的一把扔了手裡的茶盞,騰地一下站起身,一臉鐵青地來回踱步。

屋裡伺候的侍人都低低的垂著頭,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了進去;就連陳德海也掩下臉上常年不變的笑臉,垂手斂容而立。

來回踱步半晌,朱棣突然站住,道:“就這樣!在這住上三四日,等你恢復了,再啟程回王府!”

聞言,儀華雙眼一睜,立刻反對道:“不行!”

簡短的二字一落,果真接到朱棣一個眼刀射來,儀華很快地緩和了語氣,輕聲補充道:“都有三個月沒見曦兒了!孩子小不認人,臣妾怕再遲些日子,他也認不得臣妾這個母妃了。”

朱棣顯然沒想過曦兒會不認得父母,也從未這樣認為過,但一想他所患之症,再一想他如今只有子嗣稀少至極,而且一個身體孱弱不得習武,一個尚在襁褓之中能否成*人也不一定,就是儀華腹中胎兒也不知是男是女!

念及此處,朱棣就像從頭澆了一盆雪水,一身火氣一下子滅了,神情卻多了幾分怔忪。

一屋子侍人也同樣是一怔:原來儀華在他們面前,對朱棣的話從來都是惟命是從;現在看儀華說話,雖只是那麼短短二字,卻是意氣縱橫,而且朱棣還並沒有不快的表示。如此,念頭立刻一轉,不約而同地瞄向儀華,心中各又所思。

這時,天邊紅火的晚霞只成一線,天色暮暗了下來——原來已是掌燈時分。屋外廊下,幾個手持長杆的小內侍,勾下了垂著五彩的穗子的六角宮燈,用紅蠟燭點亮了燈內的鎏金燈盞。方重新將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