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反是儀華吸了吸鼻子,抬頭對他一笑:“王爺,這外面怪悶熱的,我們進房吧。”
朱棣沉默地點頭,二人走入上房。
儀華實在身上乏力,也無心服侍朱棣。她一進房,徑直走到了炕上坐下,解開裹在臉上的藍布,輕輕喘著氣。
朱棣正打量著這間屋。一轉眼就見儀華斜靠在炕上,閉著眼雙唇微張的喘氣,當下轉腳朝炕走過去,立在炕前注目凝視。
讓人目不轉睛看著的感覺並不好,儀華無奈的睜開眼,直接問道:“王爺,您有什麼話要吩咐臣妾?”
朱棣目光一怔,稍稍錯開眼睛,輕咳一聲道:“沒什麼,你先躺會,等丘福找了丫頭婆子來伺候。”說完,四目一尋,轉身就在炕的另一頭坐下,也閉目養神起來。
儀華此刻沒精力探究朱棣的心思,只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就自顧自的闔眼半躺著,但時不時仍能感到一束眸光落在她身上。然,一種徹底放鬆的心情,讓累月下來的疲憊如潮湧來,很快地儀華已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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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正酣,卻生生讓人喚醒,儀華一陣頭痛欲裂,便耐著不肯睜眼。
朱棣頗為意外的看著儀華,目中隱約閃過一絲笑意,但見屋子裡還立著一個婆子一個丫頭,便沉聲說道:“起來!先把藥喝了再睡!”
聞聲,儀華頓時清醒了大半,一睜眼就是朱棣一張硬板的臉,一旁還並排立著一個婆子一個丫頭。她們一人手裡捧著藥碗,一人手裡捧著蜜餞罐,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的侍立。
這一看,儀華卻是全醒了,又見自己躺在床上,身上也像是簡單清洗過的,可中途她一點知覺也沒有,未免睡得太沉了。想著,儀華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話:“什麼時辰了?”
朱棣看著儀華微紅著臉的模樣,覺得她總算是有些血色了,眼裡又起了笑意,道:“三更天剛過!期間大夫來了給你看過,說……”笑意退去,望著儀華瘦得顴骨高凸的臉頰,不由濃眉緊鎖:“總之後面的日子,你安生養身子!現在,先把藥喝了!”
彷彿是教訓不懂事孩童的語氣,令儀華微微一怔。
朱棣卻沒看她,另皺眉催促,道:“還不服侍王妃用藥!愣著做什麼!”
婆子嚇得渾身一抖,趕緊捧了藥跪上腳踏。
儀華支起手肘,端藥一飲而盡。
小丫頭倒是機靈。忙捧了蜜餞罐過來,儀華捻起一塊含著口裡,淡去了一口的苦味。
朱棣見了眉頭慢慢舒展開:“吃了藥,再把粥喝了!裡面加了一些藥材,大夫說食了對你恢復身子有益。”
這次婆子機靈了,不等朱棣發話,忙疾步走到門口去盛粥。
儀華這才注意到,門口有一個火爐,上面放著一隻瓷碗罐。
朱棣這時又說:“窮鄉僻壤,找不到什麼好食材,是粗米熬的。你先將就著用些。”
說話時節,婆子已手腳麻利的盛了粥,一隻青花瓷碗裡,一顆顆飽滿的米粒,上面漂浮著草綠色的小菜,看起來清清爽爽,很是引人食慾。
儀華瞧著抬眼一笑:“臣妾看著不錯,比這兩個月吃的都強。”說著示意小丫頭扶她坐起身,也不讓婆子伺候,自己就拿著勺一口一口舀著吃,不一會兒一碗就見了底,又連著吃了兩碗才肯作罷。
婆子、丫頭收拾了碗筷,在屋正中的方桌上留了一盞油燈,就輕手輕腳掩了房門退下。
屋子裡窗戶大敞,外面唧唧喳喳的蟲鳴聲聽得格外清晰。
兩人靜靜地待了一會兒,朱棣坐在方桌旁,問道:“覺得吵嗎?吵得話本王把窗戶關上。”
儀華搖搖頭,道:“屋裡悶的很,敞著窗戶透氣。”
朱棣點點頭,從桌旁站起身,道:“那你早些睡吧,明早就要起程。”
見朱棣一身整齊的站起身,儀華已猜到朱棣這是要去找丘福,瞭解這兩月北地的情況。念頭一至,口中卻已道:“您要出去,別太晚了,有些事也不急於一時。”一語畢,才覺口快,管得也過多,便閉上眼不去看朱棣,心中卻一陣唸叨:真是在漠北待久了,這後規矩還得重新抓起來。
心裡咕嘟嘟的想著,卻不想朱棣真回了話:“恩,本王知道了。”說罷,就在儀華驀然投來的注目中轉身離開。
出了上房,朱棣關上門扉,又給侍立在門口的婆子、丫頭交代了幾句。便一徑走到垂花門,喚了一名侍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