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顫的癱跪在地上。
這般接二連三的沒站起身,心裡害怕到極點的小婢女,“嗚”了一聲乾脆匍匐在了地上大哭。
朱棣見了怒氣大熾,眼看著橫眉豎眼要發作這小婢女,猝聞一個哭音尖著嗓子叫了一聲“王爺”,轉眼就見厚門簾子一撩,一個穿著深藍色暗花緞棉袍的嬤嬤踉蹌著出來,她四十多歲發胖的身子“蹭蹭”地幾下跑到屋中跪著,哭得泣不成聲,道:“穩婆、醫女在屋裡束手無策,可小姐……次妃她已疼得昏死了,下身還流血不止!求王爺救救次妃吧,那肚子裡可懷得是王爺的小王子!”
“子”音猶在,先會去儀華殿中傳訊息的嬤嬤,在朱棣、儀華到了這後一腳剛趕到,卻聽李婉兒情況危急的話。
當刻,這嬤嬤就手抓著門欄,一臉悻然的瞪著郭軟玉,恨聲道:“王爺、王妃您們一定要為婉次妃做主!”話落。猛地跑進屋子,在離郭軟玉三步遠的地方一剎腳,指著郭軟玉道:“是她!就是她一把將婉次妃推到在地上,婉夫人才會這樣的!”
“啊!救我……救孩子……啊!”是為了響應兩名嬤嬤的話一樣,李婉兒這時候正好發出一道淒厲的慘叫聲。
朱棣心裡確實緊張李婉兒腹中的胎兒,一聽裡屋內傳出她的慘叫聲,臉上黑青之色又沉下幾分,眼神冰冷的盯著郭軟玉,斥責道:“蛇蠍婦人!本王真是小看了你心腸的歹毒!陳德海,將郭氏除名,賜她——”
“不是這樣的!”郭軟玉哭喊一聲,跪行上前抱住朱棣的黑靴,滿臉淚水的搖著頭,苦苦哀求道:“王爺您可要聽婢妾解釋啊!婢妾真的不是有意碰上婉次妃!不,沒有……是,大郡主撲過去要抱婉次妃,次妃卻怕傷著腹中的孩子一把將大郡主抽開。嗚嗚,婢妾眼看著大郡主要落在中間的大火盆裡,上去救她,挨都沒捱上婉……”
話沒等郭軟玉說完,跪在地上的嬤嬤神情不自然了那麼一瞬,即憤然大喝一聲“玉夫人!”,接著振振有詞道:“府裡誰人不知。婉次妃和大郡主母女情深,你怎麼這樣胡亂造謠!”
“沒有,我沒有……”面對質問,郭軟玉百口莫辯,只能一個勁地的搖頭否認。
冷眼旁觀了多時的儀華,漸漸地從郭軟玉的口中瞭解一二,但一個在裡屋生死未卜,一個在這神色悽楚,究竟孰是孰非?
這一刻,儀華將心偏在了郭軟玉身上,因為方才郭軟玉看大郡主的眼神絕對不是作假。可是。身為次妃並身懷六甲的李婉兒,在此時無論對與錯,都將會是佔理的一方。若她幫郭軟玉說話,定是討不得好,還會引一身腥!但若這一次能救下郭軟玉,說不定……
安靜地站在朱棣身旁,看著眼下的情形,儀華心思疾速飛轉,卻仍猶豫著沒有出聲。
就在這時,儀華耳尖的聽到外面隱隱有人在叫薛良醫什麼的,她咬一咬牙,想道:不管了,先緩一緩時間再說。
想畢,儀華急忙喚了一聲“王爺”,暫時攔下朱棣命人拖郭軟玉下去的命了,方軟言相勸道:“婉妹妹正命懸一線,不好這時去追求誰是誰非,當先保住婉妹妹和她腹中的孩子才是當務之急!”略一頓,深深地惋惜之情在眉心湧動,話語拳拳道:“那可是一個九個月大的胎兒呀!”
聽見儀華的喟嘆,朱棣怔了一下,正欲要說話,外面已有人先喊道:“來了!來了!良醫來了!快呀,您快進去!”
朱棣抬頭向門口看去,見薛良醫等三人趕來,他壓住胸口的怒氣,揮手免了他們的禮,直往裡屋大步走去,道:“先去看李氏的情況,保住她腹中的胎兒!”
三人不敢有誤,急匆匆地入了裡屋。
“你留在外看著。”儀華看了一眼郭軟玉,意有所指的對阿秋吩咐了一句,也忙隨後跟入裡屋內。
腳一邁進裡屋,一股混雜著血腥味的悶熱之氣迎面撲來,予人一種缺氧的窒息感,儀華深呼一口氣,臉上帶著幾縷難辨的忍耐之情繼續往屋裡走。
四面都燒著火牆的裡屋裡近乎密閉一室。四個鎏金大火盆彷彿不夠,又燒了四個瓷爐子,且靠床的一個橫木架子上吊了五個鐵環,每一個鐵環上都掛著一個燃燒的正旺的吊爐,將屋子烘得極暖仿若一個打鐵的熱火爐。
儀華蹙著眉掃了一眼屋中的取暖物件,就將注意力放在床榻上正由薛良醫把脈的李婉兒身上,望著她灰白的面色,一抹驚色乍然掠過眼底,隨之,一個念頭瞬間在腦海中形成。
“這屋子裡有些悶熱,拿幾個火盆出去。”心念趨勢下,儀華走近一個立在眾人之後的小婢女,一臉嫌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