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她只能低頭詢問的看向朱棣。
四目相對,儀華恍若如斯,抬頭仰視的他,卻以居高臨下的態勢睥睨著她。這是一種讓她極其厭惡的感覺。可她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外露,但又如避開朱棣似能洞察一切的目光?
疑惑一閃,念頭頓生。
儀華低低的垂下螓首,纖細雪白的頸項從領口露出一截,在柔和的燈火下泛著潤白的光,一副楚楚動人之姿,又是一副嬌不甚羞之態。
朱棣終於放開手,可是他深沉的雙目還緊緊的鎖住她,瞳孔倒映出她模糊的面孔,清楚地顯示著她處於弱勢的位置。然後,他蹙眉說道:“王妃,你手太涼了,閒了招良醫來看看。”頓了一頓,餘光掃過“咿呀”直嚷的曦兒,道:“就是他也受不住你手上的冰冷。”
儀華抽回手,將手指放進另一隻手心裡緊了緊,眼光又在屋中垂著頭仿若不存在的侍人身上繞了一圈,低聲應道:“是,臣妾會注意的。”說罷,讓婢女端了一盆溫熱的水到身前,將一雙纖纖素手伸進去捂熱,這才將約有成*人手掌一半長度的黃金小匕首給曦兒戴在了胸面前。
小匕首是黃金質地,上面刻著繁複的紋樣,鑲著米粒大小的紅、橙、黃、綠、青、藍、紫等各色琉璃,金燦燦地,又色彩斑斕,煞是吸引眼球。
一個月大的曦兒一見這把小匕首。立時將他不能長時間集中的注意力引了過去,大有愛不釋手的派勢;竟讓儀華將他抱著放入搖車裡,他也不哭不鬧,就仰面四腳朝天的躺在搖車裡,咿呀呀搗弄著小匕首,好奇的看著匕首上時不時反射出的一道流光。
“虎父無犬子,二王子和您的性子簡直一摸一樣。看!這小就喜歡匕首等兵器了。”看著搖車旁站著的朱棣,陳德海諂媚的笑道。
朱棣沒有說話,隱隱上挑的濃眉,卻洩露出一絲得意的神情。
尤其是在流光劃過朱棣臉龐時,曦兒尚不能遠視的目光隨著一轉,瞟眼“咯咯”一笑、“咿呀”一嚷,朱棣微有細紋的眉心當即掠過驕傲之色,臉上也帶出了淡淡的笑容。
儀華卻讓陳德海的話弄得頓時無語,她還是第一次發現讓眾人巴結討好的陳德海,說起奉承話來也是不遑多讓。
想著又覺啼笑皆非,自己的訝異著實好笑,陳德海既然能在朱棣身邊隨侍又獲其信任,他主僕二人自然有一套相處模式。不過逢迎拍馬之類的話,看來確實不少。
她這胡思亂想著,陳媽媽、迎春領著婢女端了吃食進屋。又指揮著置了食幾、將碟碟碗碗擺了桌。
這會兒曦兒也抓住小匕首打起了盹,儀華怕把他吵醒又要折騰一個多時辰,便讓兩個臂膀有力的小內侍將搖車抬到了屏風後的寢房裡,又打發了一屋子伺候的人,只留了陳德海、陳媽媽兩人在屋子裡伺候。
一時眾人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內堂屋裡的四人都不約而同的放輕了手腳,整個屋子一片靜謐無聲。
因儀華坐月子要進補,月餘來廚房準備的都是葷腥食材,到了今日出月子菜式也沒變,大晚上地雞鴨魚肉居然也五花八門地樣樣齊全。
看著一桌子油腥的吃食,儀華雖是腹餓也覺全無胃口,再聞一股燉爛蹄膀的濃香味,不由微微蹙眉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但朱棣許是餓了,又或是菜式正合喜好,也不用陳德海在一旁佈菜,就自動自發的挾菜配飯,一口菜一口飯地在那大快朵頤,吃得倒是津津有味。
儀華看得有些懵了,勉強動了幾筷,便停了箸子。
朱棣大約吃了兩碗粳米下腹,這才漸漸地慢了挾菜的筷子,眼也沒抬的說了一句:“本王這一日就早上用了一碗粥、幾個蒸餃。”
這是什麼意思?是在向她做解釋嗎?
儀華不覺有些目瞪口呆。
朱棣暫放下筷子,忙裡抽閒地睇了儀華一眼,遲疑了片刻,目光似往屏風處掃了一下,方道:“食為力之本,多年下來養成的習慣……唔,總之本王食量不小。”
這話說得漫不經心,儀華卻聽得猶如雷鳴。忍不住就往深裡面去想。
三年下來,撇去在應天的時候不談,他們總共在一起用食的次數屈指可數。而每一次朱棣食飯時,都是一個菜動幾筷決不多食,可現在卻一反常態……難道他以前都是在隱瞞自己的生活習慣,或是與她食飯是應付了事?
不對,真與假暫時並不重要,當務之急是朱棣說這番話的動機……
“王妃你看著倒像不餓,卻也食得太少。”朱棣看著儀華明顯一副有心事的模樣,眼睛亮了一亮,面上卻一臉平靜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