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過他眼底。
看著儀華驚愕的面容,朱棣似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又開口道:“她年齡太小,無法確診。”垂下眼瞼,面上繃得緊緊:“但患有此症的機率有一半。”
朱棣心腸再硬,對女人再無情,他終究也是一位父親……
儀華無意間在朱棣臉上看到一閃而逝的沉痛表情,心裡不禁感慨得想著,眸光也跟著流露了幾分。
“徐氏!”朱棣低斥一聲。
隨即,朱棣卻已神情倨傲的起身,在屋子裡踱了幾步,猛的回身俯瞰著儀華下命道:“過些時日,本王會將李氏母女送去別莊休養,等一年後三郡主病情好了,再接回府裡。”
“王妃”、“王妃”……一直是這個稱乎,冷不丁聽到“徐氏”二字。儀華愣愣地不知道朱棣叫誰,等反應過來之際,卻聽到這樣一番話!
將李婉兒母女送去別莊,這不是將她母女雪藏起來?
還有一年之後,確定三郡主無痴傻方送回來,若是有的話那……
一時間,儀華思緒萬千,腦中只浮現出三郡主微小的呼吸、瘦弱的模樣,也不知怎回事,“嗡”地一聲頭腦發脹,直衝動地站起身,急急追問道:“那若是不好呢?王爺要將三郡主怎麼樣?”
朱棣低頭盯著儀華,面色沉寂如潭寒水,深地尋不見一縷波瀾。
良久對視後,儀華恍然憶起她逾越了,緩緩呼吸平靜了下來,低低又道:“那婉妹妹可知道……?”問著,不由自主的暗暗握緊雙拳。
喚了一問,朱棣終於有了反應,薄唇似勾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嘲諷,反問道:“她為何要知道?”
混*蛋!
看著朱棣這張剛硬的面孔,輕飄飄的反問語氣,儀華心裡面只想到這兩個字眼。
緊接著。儀華感到壓抑了快十年的血氣齊齊洶湧而來,彷彿眼前這個人不是霸主一方的藩王,只是後世一個對妻女冷漠的男人,一個讓人恨不得一拳打上去,把他打清醒問問他到底有沒有心的男人?!
這一剎那,儀華忘記了身份顧忌,忘記了所處時代,握緊的雙拳已蓄起了全身力量,整個人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母獅,燃燒起了熊熊的火焰——只待尋覓時機,揮拳相向。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立在儀華跟前巍然不動的朱棣,倏然,腳下一個快速的連轉三步,身影漂亮利落的閃至搖車後,面色如常的俯身抱住曦兒的腋下,將他從搖車裡提了起來,一本正經的問道:“本王送與朱曦的黃金匕首呢?王妃為何不給他戴?”
說著,朱棣只用一隻手抓住曦兒的腋下,伸出另一隻手扯了扯曦兒頸脖前的圍嘴飄,語帶嫌棄的問道:“這又是什麼怪東西?還黏糊糊地?有本王的黃金匕首好?”
說話的過稱當中,朱棣至始至終都沒看儀華一眼,仿若一副心神全糾結在了曦兒脖子上所戴之物。
四、五個月大的曦兒自然聽不懂朱棣嫌棄的話,可一生下來就眾人相捧著的曦兒,哪受得住朱棣粗手粗腳的將他提起來?
只見紅嘟嘟的小嘴一撇,與朱棣有幾分相似的黑亮雙瞳淚水一聚,“哇”地一聲便是大哭起來,哭聲極為洪亮,隔著一室之遠的陳德海、陳媽媽等人都能清楚聽見。
這一震耳的哭聲,哭得朱棣不由一愣,一雙虎目微微迷茫地看著眼前的奶娃兒,好像不明白上一刻還自娛自樂玩得歡的曦兒,怎麼這一刻已哭成了一個淚娃娃?
疑惑怔住只一瞬,朱棣已然恢復如常,提著曦兒一面走向儀華,一面似苦大仇深般的皺眉道:“他怎麼說哭就哭?本王這月每次來看,他見了本王比見了誰都高興,這會兒怎麼哭起來?”說話中,人已走到了儀華跟前。
一個人全身僵住在原地的儀華,右拳還定格在半空中,只是讓寬大的衣袖遮蓋住,不得而見攥得青筋冒出的拳頭。
半晌,逼至眼前的壓力,讓她心疼的哭聲,一點點的喚醒了儀華分崩離析的理智。
她抬起頭,視線對上朱棣深邃而警告的目光,儀華僵硬的四肢顫了一顫,餘光又瞥見曦兒肉呼呼的小臉上滿是淚水。再也顧不得一口氣在胸口要上上不去、要下下不來,忙將握緊的拳頭鬆開,動作輕柔的接過曦兒在懷中誆哄。
一回到熟悉溫暖的懷抱,哭鼻子的曦兒哭聲漸漸小了下來,又隔了一會兒,他只剩下抽抽搭搭的哽咽聲了。
而儀華的一身的熱血騰騰,隨著曦兒哭聲的小去,也一點一滴地褪去,直到這一刻只餘淡淡的無奈縈繞心扉,微微苦澀的回道:“自開了春,曦兒越發的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