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兩字沒膽說出,李婉兒身邊跟著的唯一一名小內侍,忽然踏前一步,冷著一張唇紅齒白的俊臉,指著嬤嬤大罵:“不敢?!哼,少來糊弄了!剛剛是誰繪聲繪色的說,三郡主都快四個月了,不會笑不會哭,連吸*乳*汁都不大會,和二王子比起來,又呆又傻的痴兒?難怪不討王爺的喜!”
再一次傷口上撒鹽,李婉兒怒容愈烈,出聲喝退小內侍。手指顫巍巍的指著那嬤嬤,再三呼氣吸氣,胸腔急劇起伏,道:“死活不論!先給我一人張嘴一百下,這就是亂嚼舌根的下場!”
侍立的幾人當即領命,各出兩人左右壓住嬤嬤、小婢女,又來一名嬤嬤和那俊臉小內侍上前掄起一手,就一人一邊的張嘴起來。
不一會兒,“啪——啪——”掌摑聲此起彼伏,打得又脆又響。
日光照耀下,李婉兒雙頰氣得緋紅一片,怒瞪的雙眼看著一應侍人全上前收拾那兩人,卻晃眼瞥見灌木叢中繁華盛開,她倏地微斂一臉怒容,也不顧枝條上的荊棘,手勢優雅的掐一下一朵怒放的紅花,舉至鼻尖輕輕一嗅,忽而嬌嬈含笑,豔如紅火玫瑰,口中卻如蛇吐信子一般,從嫣紅的雙唇裡吐出陰冷的話語:“老得無用了,就便宜她了,杖斃了丟去亂葬崗!小的嘛,卻有幾分姿色,可不能浪費了,送她去慰問我大明的邊關將士。”
說完,李婉兒扔下花朵。眼神飄忽的望向一處空地,呢喃自語道:“這樣,該沒人再敢亂嚼舌根,搬弄是非了吧……”
春日暖融融,動手的六人卻背脊一陣發涼,打了個冷顫。
而已被打得滿嘴血腥沫子的兩人,聽明白李婉兒話中的意思,頓時號啕大哭,哀求聲不絕。
“王妃……”郭軟玉不忍看下去,微微撇開頭。
聞聲,儀華亦偏頭看著郭軟玉眼中的憐憫之色,波瀾不驚的詢問道:“你可知道這個傳聞?什麼時候的事?”
郭軟玉忍不住細看了儀華一眼,似疑惑她語氣裡的篤定從何而來,但轉而已蹙眉答道:“就最近的事,有人拿三郡主和二王子比,哪知這一比意味就比偏了,也就傳出了一些話……婢妾也是三日前偶聞的。”
前幾日她一味沉浸在害馮媽媽慘死的那群人身上,到不想竟有這些流言蜚語傳出。不過一個才幾月大的襁褓,能看出些什麼?想必也是有心人搬弄是非的結果!
這一邊儀華凝神思忖著,另一頭那嬤嬤被打得頭暈目眩,隨口吐了一口混血的唾液星子。卻不偏不倚濺上了李婉兒桃紅鑲金邊的繡花鞋,驚得李婉兒如踩了尾巴的貓,毫無形象的大叫一聲,驚慌閃開。
那嬤嬤看了嚇得臉無血色,李婉兒也差點氣岔了,妙目在四下一轉,指著不遠處的一根小兒手臂粗的木棍,就讓那小內侍撿起來狠狠地抽打。
“吆!”那嬤嬤被打得慘叫一聲。
又隨著一下一下的疼痛襲來,激得那嬤嬤在知活命難下,竟使出了平時的蠻橫勁,一邊掙扎一邊口無遮攔的胡亂叫嚷道:“被截住了痛處,心虛就拿婆子下手,這是什麼天理啊!再說三郡主一個那大的娃兒,幾天幾夜也沒見哭也沒叫笑,再是金枝玉葉講皇家風範也不對!次妃您不是中了碳毒生得三郡主,老奴說著話不也是……”
不等那嬤嬤胡言亂語叫完,小內侍心存討好李婉兒的念頭,手上越發使力,打得那嬤嬤一下趴在了地上口不能言。
這廂,儀華猛一聽“碳毒”,不由憶起當日之事,腦中止不住閃過一個驚異的念頭:三郡主雖是早產兒,卻也不該不哭不鬧,難道真是受了碳毒的影響……
打住這個瘋狂的念頭,儀華定了定心神,想著已弄清事情脈絡,便欲走下單側遊廊處理李婉兒的事,卻聽一陣鶯鶯燕燕說笑之聲,環佩珠玉輕響之響。
儀華順著眾人的視線回頭望去。
只見一群穿著色彩鮮豔的春裳女子。嫋嫋走來。這群最前面,是身著鵝黃色長衫的王蓉兒、身邊時與她形影不離的夫人李映紅,身後又有然氏、崔氏等姬女另做一小圈向過走來。
“來得真是巧!”儀華蹙眉低聲一語,抬頭就捕捉到郭軟玉複雜的眼神,思緒微微一頓:郭軟玉、李映紅曾為住一個院子的姐妹,其感情輕厚自不是其他人可比。但如今卻交情淡如斯,尤其是在大郡主的歸屬一事後,二人已是徹底分道揚鑣……
片刻的思緒間,一群麗人已走至身前,還不及行禮,只聽崔氏尖聲一叫,扯著變調的漢語道:“婉次妃?那是怎麼回事?”
眾人早有耳聞,聽得這一叫,卻彷彿才發現一般,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