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生百態,聽著一聲聲充滿朝氣的話語,她臉上猶自不知的掛起一抹恬靜的笑靨。
坐在對面閉目養神的朱棣,聽見外面越來越喧闐的人聲,他不喜得蹙眉睜眼。
下一瞬,一縷金燦的光線穿過簾角直射進來,刺得朱棣反射性的撇開雙目,晃眼卻瞥見沐浴在晨曦下的容顏。不由地,他半眯起了一雙銳眸,視線停住在那張嬌顏上——一張勻稱的小臉,泛著白淨的光;亮眼朱唇下,尖尖的下頜微微翹起;凝神微笑時,端是一副上佳的靜默美人圖。
但是,這張嫻靜得宜的姣好面容下,又掩蓋著什麼?
念頭一閃,朱棣驀然想起昨夜與今早儀華恭敬而清冷的態度,一種讓屬於自己的事物所忽視的不快油然而生,他眼中寒光飛掠而過,口中卻道:“王妃你身子重,今早又沒用些吃食……”皺眉沉吟,道:“唔,父皇下早晨估計還得一個來時辰。趁這個空當,本王讓宮監備些糕點,你先墊一墊。”
冷不丁朱棣突然出聲,還是一副如若平常的口吻,儀華忍不住驚愕的轉頭看他,微縮的瞳孔彷彿在無聲質問,他是如何做到完全無事人一般粉飾太平!
卻又很快地,儀華已掩下吃驚,保持著應有的謙卑態度,頷首淺笑,道:“謝王爺記掛臣妾。”
朱棣似對儀華的反應滿意,亦面揚淡笑欲說些什麼。這時有一輛馬車疾馳而過,恰好阻擾了朱棣的話什。待錯車之後,他再回眼看去,儀華已低低的垂著頭,以雙手護著肚子的坐姿靜靜地坐在對面,靜得就似一抹影子般無聲無息。
見到這,到了嘴邊的話,忽覺說來無意。朱棣啞然片刻,只淡淡地丟下一句:“兩刻鐘的車程,本王小憩一會。”說罷,復又閉眼倚上了車壁。
感到朱棣身上的氣息斂下,儀華頭也沒回的輕“恩”了一聲,便將臉轉看向車窗外。
一路上竟再無話。
到了金陵皇宮,朱元璋果然還沒下朝,儀華便讓當值的太監領到茶水房用食。等著兩碟兒糕點食下一小半,再回到偏殿恭候聖駕時,卻聞小宮女來稟,朱元璋已在正殿接見朱棣。
如此一來,她也不用再去面聖,儀華不由舒了一口氣,安靜得等候在偏殿內。
然,不過少時片刻,正殿內朱元璋洪亮的訓斥聲,隔著明黃色的屏圍隱隱傳入偏殿。
“是!這次貪汙案遍及諸省,但偏偏你所管轄的北平涉案官員最多!”
“父皇息怒,兒臣知罪!”
“知罪?哼!”朱元璋嗤笑一聲,喝怒道:“朕說過多少次,訓過你多少次!讓你不要只著手與軍事方面,吏、戶、禮、刑、工這五部都不能忽視,尤其是戶部更是一點偏差也不可以有。”
朱棣默然無聲,朱元璋繼續數落道:“你看看老三,同樣鎮守軍事重鎮,他軍事方面與你不相上下,可其它方面都遠甚於你!朕說這話你別不服氣……”嘆息一聲,頗顯無奈,道:“這樣吧,過些日子,朕再派一員老將去主持北平軍事,你也好跟著學學,再多分些精力在其它上面。”
“……兒臣遵命。”朱棣一板一眼的領話道。
……
後面再說些什麼,偏殿內已有些聽不清了,只能大約知曉是一些朱元璋囑咐朱棣的話什,聽與不聽已不重要。
儀華側身端起高几上放在的茶盞,順帶掃了一眼偏殿內低眉斂目、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的宮人們,低下頭輕抿了一口沸水沖泡的茶水,忽覺貧農出身的朱元璋也當得一句雅人之稱。竟一改從古傳下來的茶水都需烹煮,方氣味濃郁的飲茶習慣,獨自發明沿用至後世的沖泡飲茶之法。
念及此,儀華又輕抿了一口茶香怡人的清茶,嘴角愉悅的彎彎翹起。
正一掃昨夜的不豫之時,只見明黃色的屏幃一掀,朱棣一臉平靜地從正殿走出來。
眾宮人一見出來的人是朱棣,彼此間呼吸似有滯緩了一瞬,才連忙屈膝行禮,道:“參見燕王!”
朱棣背在身後的雙手緊了一緊,平緩地頷首免了禮,目光方投向怡然端坐在扶椅的儀華。
儀華不緊不慢的起身,低垂的眸光卻瞥見朱棣緊繃的雙臂,心裡不由想起一句話“惡人自有惡人磨”;旋即,忙竭力壓住微翹的嘴角,輕福了福有些重的身子,輕喚了一聲“王爺”。
看見儀華依然恭敬的態度,朱棣卻笑容有些不自然的朝她點了點頭,道:“父皇有政事要忙,你不用去拜見了。這會兒直出了宮,啟程就是。”
“是。”儀華恭聲附和,隨朱棣出了金陵皇宮,坐上了來時可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