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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隨至掌燈時分,歡笑聲仍未減,似乎隱隱約約地還能聽見一道道驚呼聲,叫道:“王妃就是不同,放著一樣物什的籃子裡,她蛛籃裡的蛛網結得竟比咱們多了這多!”
聽著這一聲聲羨慕的驚呼,坐在臨窗下涼炕上的儀華卻似毫無所覺,只伸出塗著丹寇的纖纖十指,藉著金漆炕几上羊皮宮燈散發出的潤白光澤,矚目凝視著素手上一抹抹透骨的豔紅,看著它們在指尖上綻放出豔麗與妖嬈。
“王妃,戌時正了,該去後花園了,這一府上下可是等著看您和婉夫人乞子呢!”正看似恍神時,陳媽媽笑呵呵的進來稟道。
是都等著!回府半月來,眾人翹首以盼的不就是這一幕?
儀華收回視線,蹙著眉頭行動蹣跚的從涼炕上坐起身,方明豔一笑,道:“回來了十多日一直閉宮養胎。今日也該與她們見見面了。走吧,莫讓人等著說我架子越發得大。”
自徐達追封為中山王、推為第一開國功臣,又有朱高熾進學大本堂,儀華的身份再一次水漲船高。然,越是有光環加身,揹負的東西越多,也越不能行差一步。
想起自儀華有喜、並攜弟回北平以來,燕王妃以私謀權、仗勢欺人、獨佔恩寵的不賢行徑在坊間愈傳愈烈——陳媽媽默然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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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乞巧,歷來是閨中雅事,但在皇室貴族競相追逐下,已是蔚然成風,民間百姓也紛紛效仿,倒也成為一大盛事。
而朱棣有心拉攏新上任的北平官員,卻又顧忌招之往來有御史上奏,便藉此次七夕之機,邀四品以上官員內眷同來乞巧。如此,各官員自然也相隨妻女同來,以至今夜之宴繁盛猶比上元、中秋,雅緻卻更盛幾分。
只見作為今日設宴之地的王府花園內,亦是昔日的元宮御花園內,繁密的青枝上大紅宮燈高掛,映得整個園子燈火通明,各類夏日繁花齊齊入眼,又是奼紫嫣紅、又是綠柳紅花,不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加之,半面環湖,不僅有一池夏荷清香撲鼻,還有湖中水榭飄渺入耳的絲竹管絃樂聲。讓人心曠神怡、如痴如醉。
於這之中,是硃紅案桌一字排開分列而設,美酒佳餚、果品香茶盛放案上,再供與錦衣華服的席上眾人享用。
如是望去,就見眾妃妾、命婦環坐一起,言笑晏晏;諸位官員把酒對飲,談笑風生。
一時席開過一刻,今日主角之一的李婉兒久不到場,卻已有小內侍前來稟吉時快至了。於是,儀華只好左右看了看,問道:“婉妹妹呢?都開席了怎還不見人?不會有什麼事吧!”
眾人心中早有的疑惑被儀華一問出來,一直關注上席的眾妃妾們紛紛出聲附和。
看著坐下七嘴八舌的妃妾、命婦,儀華面露擔憂的聽了片刻,就有李映紅豎著柳眉,偏頭與上首的王蓉兒,疑惑道:“王爺不是也還沒來嗎?婉妹妹會不會是和王爺在一塊!?”
聲音不到不小,卻剛好在一片喧樂聲中,傳至眾人耳中。
眾人目光立馬就看向說話的王、李二人,又看向上位三張座椅空出的兩張。
接受到眾人看來的目光,王婉兒臉上微微一紅,美眸含嗔的睇了一眼李映紅,又一一掃了一眼眾人,方看著儀華寬慰道:“王妃。婉妹妹知書達理,斷不會有違禮數。她現在還未出席,該是有要事耽擱,相信有王爺在身邊,妹妹她應當無事。您且安心。”
聞言,支耳傾聽的眾人,目光各自一變,卻又不謀而合的想到一處:李婉兒恃寵而嬌。
此念一至,心下各種疑惑齊齊冒了泡。不過須臾,只聽有命婦與一旁問道:“蓉次妃怎麼坐在王妃的下首,那王爺左面的空椅是誰呢?”
一旁身著為三品淑人的婦人嘀咕。道:“婉夫人雖然分位低,但她出身官宦人家,現在又有了小王子,身份不比商……低,另一邊的座椅必是婉夫人的……”
王蓉兒雙手緊緊的攥住袖口,面向眾人的臉上浮出一個蒼白的笑容,繼續對儀華安撫道:“若是王妃還擔憂著婉妹妹,不如讓人去探一下,也好看看王爺可來了。”
若是之前李進忠沒有稟錯,當日提出主動讓位的是王蓉兒;而向來在禮儀上挑不出一絲出錯的李婉兒,更不可能授人以柄,那麼今夜……
儀華看著下首坐著的王蓉兒,眼中瞭然的神色一閃而逝,臉上卻露出了溫和地笑容,拉著王蓉兒的手,欣慰道:“有身子後,我老實不記事,性子也越發著急了,幸虧有你在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