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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李婉兒睜開眼,水潤的眸子裡迷霧重重,卻又有一絲清明與哀婉。她微偏過頭,放下書拿起帕子咳嗽了幾聲,這才輕輕喘息道:“雖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可就算是又能怎麼樣?沒有了徐儀華,以後也會有張儀華、王儀華,總歸王妃的頭銜永遠落不在我頭上。”

話裡的幽怨落寞,讓呂嬤嬤聽得眼眶一熱。差點沒落下淚來,卻只有勉強笑道:“小姐,您可不能這麼想。沒有了徐氏,憑你官家千金的出身,若說爭一爭王妃,也不是沒可能,再說老爺不是新晉了正三品的……”

沒等她說完,李婉兒忽然“呵呵”的發出駭人的蒼白笑聲。這笑聲儘管是銀鈴動聽,卻更像是哭,像是冰窟裡的悲嚎,聽的人心裡發寒。

“一個生不出兒子的女人,還能妄想王妃之位嗎?真是好聽,真是一個動人的笑話,笑得我眼淚都要出來了。”說時,李婉兒眼角真的流了淚,沿著臉頰斜斜的淌在枕面。枕面是革絲的料子,浸不進去,又慢慢的滾落炕上。

呂嬤嬤見了忙抽了帕子,憐惜的為李婉兒揩著滾燙的眼淚,哽咽道:“您別這樣,您還有三郡主,只要有三郡主在,總有一天能東山再起。走出這個小院子。”

李婉兒微微扯動唇瓣,勾勒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就靠一個痴兒嗎?嬤嬤許是忘了,我親手加深了那幾道傷痕,仍沒有換得王爺一絲一毫的眷顧!還被身體不適為由,移居到這個世人忘記的角落。呵呵,也許我該感謝王妃,若不是她說不定連這個角落都沒有,直接送出了府。”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張大了一雙眼睛,空洞的望著屋簷,淚水無止盡的流出。

呂嬤嬤一張佈滿皺紋的手。摸了摸李婉兒美麗的臉頰,聲音堅定道:“李家不到,小姐就一日不會倒下。再說只要三郡主還養在您的身邊,不怕王爺會忘了您,就是那兒子自己生不下來,也可以抱了一個自己養。所以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等,等著走出這裡的契機!”說著,臉上露出了一個陰狠的笑容,兩眼放光道:“說不定這次皇宮來人,就是一個契機!”

李婉兒想到儀華那可能面對的情況,又念及那一晚朱棣對儀華的維護,她不由的扯開了一抹笑容……

而儀華那裡,也確實正面對著一場突然其來的危機驚變。

只見這間燃著嫋嫋香薰、燒著熊熊火爐的華屋裡,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息在四周瀰漫。

立在炕旁侍候的阿秋,瞪大一雙驚恐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張明黃色綢子,她想張開口大聲質問,卻又有一隻無形的手掐住她的喉嚨,讓她發不出一丁點兒聲音。可為什麼呢?他們不是皇上派來照顧儀華母子的嗎?為什麼又帶來了要儀華命的聖旨呢?!

“請王妃接旨!”那名本以為是普通宮監的人,搖身一變,卻成了身受皇命的人。

阿秋看著這個面容平凡至極,約四十多歲的宮監,心裡愣愣的想著宮監的身份,卻忽聽他在逼儀華接旨,阿秋驚恐的眼睛一下子模糊了,急忙的去看倚靠在炕上的儀華。

儀華還是側著頭,臉朝著窗子,眼睛專注的望著窗外。透過窗紙的白光照在她白皙潤澤的臉上,讓那細小的血管也能清晰可見,卻看不見一絲的恐懼害怕。

阿秋迷茫了,儀華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她不害怕?她還能這麼淡定自若?

阿秋的疑惑,也是在場所有人的迷惑,他們眼睛裡都顯出一絲迷茫。畢竟讓一個享受著榮華富貴的女子,更是一個即將做母親的女子,接到賜死的聖旨難道就不害怕?或者她已經嚇傻了?

眾人沒有疑惑多久,儀華緩緩的轉過臉,眼睛掃過面前的七個人。最後將目光停在那名手持聖旨的宮監身上,發白的嘴唇微微一抖,問出了三個字:“為什麼?”

那宮監低下頭,選擇了避開儀華的視線,聲音卻依舊冷淡的說:“小的不知道原因。但小的卻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那蓄一撮短鬚的太醫立在一旁,並手捧著一個漆紅的托盤,托盤上面擺著一隻白釉青紋瓷瓶。此時,這人正望著儀華,三角眼裡閃過一絲精光,隨即催促道:“王妃,您莫拖延時間了,終究您要明白,聖命不可違。即使燕王殿下在這裡,他也不能不遵從聖旨!”

立在阿秋對面的陳德海,聽了這大不敬的話,老好人的臉上似噴火一樣瞪著短鬚太醫,雙拳緊握在身側,張口就要怒斥,卻被儀華一聲阻止了:“德公公,你扶我起來。”

陳德海一愣,半晌才在儀華沉靜似水的目光下,攙著她起來。

儀華就著陳德海的攙扶,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了那短鬚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