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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謝父皇。”二人謝禮起身,退至右邊佇立。

朱元璋坐在書案後,端起了一隻青白釉託盞,有一下沒一下的覓著茶末,卻隻字不言。

殿內沉寂著,針落可聞。

許久之後,朱元璋放下一口未沾的茶水,抬頭看向朱棡問道:“去看過淑妃沒?她身子可有好些?”

朱棡答道:“一回宮兒臣就去給母妃請安了,只是母妃她……”說到這裡,他忽然哽咽了:“都是兒臣的不該!讓母妃為兒臣擔心如斯,至今還臥病在榻。兒臣詢問過太醫,太醫說母妃掌管六宮,本就鬱結於心,現在又被兒臣……只怕行將大限!”說時眼眶泛紅,聲音越發哽咽。

朱棣聽得詫異,抬頭看了朱棡一眼。

朱元璋卻聽得心中一沉。

起初他接到密報朱棡派人刺殺朱棣,他是怒不可遏。但朱棣已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他總不能再賠上另一個兒子的性命。而且太原戰略地位極重,少了朱棡又派誰去?於是只好暫時囚禁朱棡於王府,另作他算。

一個半月後,密報再次呈上,朱棣夫妻落入漠北。那時,他覺得此事還有轉圜,又起了考驗朱棣的心。便靜觀其變,也只能靜觀變,看朱棣是否能耐帶著一個弱女子,從強敵環視的漠北逃回關內。後來不過一月,果真傳來朱棣攜妻返回關內的訊息。

而這讓他滿意之餘,也開始正視這個一直忽視的兒子,並且為了安朱棣的心,也為了打壓朱棡的氣焰,將朱棡關在鳳陽高牆一月,又下了狠手杖責一百軍棍,去了朱棡半條人命。哪知淑妃見到送回京師養傷的朱棡,見朱棡背後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當場昏了過去,至此便一直臥病不起。

想起身邊之人又將少一名,他離真正的孤家寡人也不遠了,朱元璋眼裡閃過黯然之色,面上卻是一沉,對朱棡道:“你已過而立之年,又是幾個孩子的父親,為何不知為人子、為人兄的責任!這次淑妃會一病不起,與你託不了干係!”說著似無限嘆息了一聲。又道:“罷了,只要你以後能不再妄為,也是慰了淑妃的心!”

朱棡上前一步,突然雙膝著地,直直的跪著道:“父皇,可是這次的代價太慘重了!兒臣受責一百軍棍是小,可是卻連累了母妃,實在無愧存活於世!請父皇責罰!”說罷,頭重磕在地,誓死如歸。

話音剛落,只聽“哐啷”一聲,一隻冒著熱氣的茶盞落在朱棡的面前,隨即就見朱元璋猛地站起身,伸手指向朱棡,手指發抖:“混賬東西!難道你要朕和你母妃白髮人送黑髮人,再留下孤兒寡母在世?這就是你的孝道,這就是朕教出來的好兒子!”氣急敗壞。

朱棡泣不成聲:“父皇息怒。”

朱棣跪上前道:“父皇息怒。”

朱元璋見朱棣下跪相求,臉上怒容漸漸緩和了,說了一句“老四你起來吧”,又轉臉另訓一子道:“你大哥將來繼承大統,現在又要學著處理朝政。是分身乏術。所以你這個做兄長的,要好生照顧自己的兄弟,給下面的弟弟做好榜樣,以佑我朱家萬年基業!”直接忽視二皇子秦王朱樉。

朱棡眼淚直流:“兒臣定照顧底下兄弟,父皇您放心。”

朱棣冷眼旁觀,充耳不聞。

朱元璋見朱棡出聲保證,心下微微滿意。面上卻似是無力的坐回龍椅,單手支著額頭,彷彿不願再看朱棡一般,另一隻手罷手道:“你下去吧,這些日子就別回藩地,好生待在淑妃的身邊,也算是盡為子之道。”

朱棡想起生母淑妃,以袖抹了一把眼淚,憤恨地看了一眼朱棣,領旨退下。

“吱呀”一聲御書房門扉關上,倘大的御書房內只剩下父子兩人。

聽見關門聲,朱棣心頭冷笑,這場戲總算演完。

朱元璋轉臉看向自己的四兒子,眼神有些複雜,半晌之後,他斂去眼中情緒,問道:“你這次上京,密報朕有要事,是什麼事?”

朱棣沒有細說,只恭聲道:“與漠北有關。

聞言,朱元璋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他恐兄弟二人心生隔閡,不能共護大明江山。特意允了朱棣密報上京,也對朱棡施以重懲,還意外搭上了淑妃的命,難道這麼多朱棣還不知足?

“哦,那你說說看,是什麼事與漠北有關。”朱元璋聲音不辨喜怒道。

聽到朱元璋如此淡漠的反應,朱棣心中莫名失望了一瞬,便一臉正色道:“元雖滅亡,但北元遺臣,一直在漠北對我大明虎視眈眈。只可惜漠北地形廣漠,蒙古人行跡隱秘,我大明難以掌握,只能任其逍遙。但這次兒臣偶得一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