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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儀華驀地回頭,正好同大郡主目光相遇,看見那雙狡黠的明眸內是少女的活潑與好奇,先前心下那抹遺憾不由頓消,又想起大郡主給熙兒繡的小鞋子,她立刻展顏一笑,向大郡主眨了眨眼。

大郡主萬萬沒想到儀華有這樣的表情,她愣了一愣,下一刻,粉嫩的小臉兒刷得一下紅似沁血。

儀華忍住笑意,宮扇在面前輕搖一下,再挪開時笑意斂下,看向低頭吐核的郭軟玉,道:“今早不是說了嗎?這坐了三個多月的馬車。一身骨頭是散了,我又身子向來不好,這回府的前一兩月不見外客,就是府務也先有蓉次妃打理。”話一轉,又笑:“當然,府裡的事也少不得你從旁幫襯一二。”

郭軟玉愕然抬眸,張口就欲詢問,稍頓,話語嚥下,只點頭應道:“能為王妃分憂是婢妾該做的,當不得幫襯的話。”

話是如此,郭軟玉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瞟向李進忠手中那張拜帖。

眾所周知,燕王府向張家下聘已快兩年,今年勢必得娶進府。張夫人今日遞拜帖,左不過也就是商談迎娶的事,儀華卻將此事全權交給王蓉兒,實為有弊無利,不但無形中捧了王蓉兒,也給張家留下了不受重視之感,以及善妒的名聲。

一番心轉,郭軟玉終是欲言又止,勸道:“王妃,張小姐她……”

儀華輕笑一聲。打斷道:“身為皇家的女人,本就不可隨心所欲,若在能做到的界限裡,還處處違心而處……呵,我身體一貫不好,北平城的人大多知道,我便懶散一次,靜養一兩月,想來也不為過。”

處處違心而處……

郭軟玉聞言怔了一瞬,眸光黯了黯,隨即眼瞼垂下。遮去一抹陡生的嘲諷,抬頭欲開口再勸,去不及一字說出,已讓岔開了話題。

只見儀華亦捻了一顆櫻桃含下,片刻低頭吐核,揚起滿意的笑顏,道:“這櫻桃真甜,一會兒拿去用井水鎮鎮,給熾兒他們三兄弟嚐嚐。”言畢,似不經意看見仍立一旁的李進忠,略蹙眉心道:“怎麼還在這?還不給蓉次妃送去。”

“是。”李進忠聽見催促,心下一橫,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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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日,張夫人應貼而來,遣侍人給儀華送了一些女子補身的藥材,便一徑去了東三所王蓉兒那。

那日兩人相談甚歡,彼此都甚滿意。到第二天,正好是每隔三日的請安日子,王蓉兒當下就提出張月茹過府一事,儀華心中早有腹水,只推說一切由王蓉兒安排就是。王蓉兒笑盈盈的應下,彷彿甚是歡喜張月茹進府,不過三日已尋了尚儀局的掌事公公,做迎娶張月茹的準備。

張月茹嫁入府便是次妃,與從上升至次妃的夫人姬妾不同,雖沒大茶小禮,三媒六證,但為了表示王府對張家的重視,對張月茹的重視,禮數方面儘管不全也是極為周到。其中王蓉兒更是不遺餘力,為張月茹的婚事忙裡忙外,一力支援重辦。

如此,張月茹入府的日子不覺又延遲數月。先是六月間王府教習嬤嬤入張家,教導張月茹皇室禮儀規範三月,兩個月後再迎娶過府。豈料過府之月十一不宜婚嫁,硬生生又壓了一個月,趕在十二月十五之前迎娶過門就是。不然一翻了年張月茹就滿十九。

這期間,陳媽媽、阿秋她們見儀華全然不管迎娶的事,又見王府對這事的重視,心中隱隱不安,恐儀華因此與朱棣生嫌忌。後一連好幾天過去,朱棣沒有半分苛責,一如去京師之前一樣,十天半月的待在燕山大營,回府的一兩日除了處理政務就是待在儀華這裡,只偶爾去王蓉兒、郭軟玉處看看兩位郡主而已。

這般,儀華身邊的人也漸漸安了心,再看著儀華一副淡然處之的態度,不知覺間也平常心看待。有甚者如陳媽媽,漸從張月茹入府時間不斷推遲下,看出了箇中明堂,便更安心的旁觀婚事的變化,直到十一月初定下婚期為十二月十四日,她才忍不住開口。

這一日的晚間,隨儀華看了熙兒、燧兒兩兄弟睡下,回到正殿寢宮裡,陳媽媽便摒退了左右,一面和阿秋侍候儀華盥洗,一壁說道:“王妃,張小姐入府的日子,正是府裡忙著過年的時候,可十八那日卻是您的生辰,兩個日子捱得有些近了,這……”

沒再說下去,陳媽媽只是看著儀華。

阿秋想起儀華與“她”的生辰也是幾日之差,不由皺起眉頭,亦看向儀華。

“無妨。”儀華對鏡而坐,淡淡的吐出二字後,隨手取出矮髻上一支玉簪,看著一頭細軟的青絲披落肩頭,模糊的鏡中映出一張白淨姣美的容顏,嘴唇微翕,好聽的聲音緩緩流出:“